这人萧九衿见过,便是在逛花街那个喷火的少年。可为何会伤得如此严重?
哪怕只有一面之缘,可萧九衿却觉得这少年应该不是坏人。她叫来春杏和夏芳两人,将少年一并抬了进去。
春杏为少年烧开水,准备擦一擦脸,而夏芳则看看这附近有没有什么药坊。
少年脸色苍白,眉头紧锁。乌发一泻而下,随意地散落。面上美玉无瑕,毫无血色的薄唇紧闭。
除了黏腻厚重的血腥味,还闻得少年淡淡的沉木香。似是看见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少年的身体始终紧绷着。
洁白的衣裳上,红中带黑的血迹很是刺眼。乌黑的血液从少年的胸膛缓缓流出来。
萧九衿用剪刀缓缓剪去衣裳,只见少年此起彼伏的胸膛上正插着锐利的箭头。
春杏端着热水来时,看到少年触目惊心的伤口,脸色变了变:“伤得这般严重,还能活吗?”
年还没有过完,春杏本应不能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可看到少年的伤口,春杏还是忍不住质疑。
锋利的箭头已然入木三分,镶进胸膛的肉里面。只见箭头不见箭身,只怕这少年肯定是忍着剧痛将箭身拔下。
萧九衿神色凝重,看着少年胸膛上还在不断流出鲜血。
门口传来夏芳的声音,夏芳气喘吁吁道:“小姐,这附近的药坊都关门了!想来定然是因为还在过节。”
正逢佳节,就连药师也要歇息歇息,更不要说终年忙忙碌碌的大夫了。
萧九衿还记得,那日逛花街之时,少年清澈而干净的目光朝她投来。她便觉得这少年应该是渴望活着的。
带了剧毒的箭头让本就伤及致命处的伤口雪上加霜,夏芳看着少年的伤口,劝道:“小姐,要不还是请太医吧?”
萧九衿怎么也是郡主,用郡主的身份请太医还是很容易的。
可转念一想,少年始终躲在柳树后面不出来。哪怕自己用鹅卵石丢在他身上,他也始终不吭声。
只有听到自己要找人来的时候,少年才拖着虚弱的身体走了出来,同她乞求,让她不要找人。
有那么一瞬间,萧九衿动了恻隐之心。
她蓦然想起了第一世,裴素吟毒发后苏嬷嬷让她赶紧逃走。
她不知道为什么,可苏嬷嬷让她逃,她便逃了。逃了不知多久,她饥渴难耐。到一户人家那儿讨水喝。
那人认出了她就是告示中的安乐郡主,她害怕不已。乞求那人莫要告诉别人。
可那户人家想起丰厚的奖赏,终是没有答应她。
再看眼前的少年,不就是和从前的自己一样?
萧九衿冷静开了口,道:“不可!若是传太医,只怕这件事会闹的人尽皆知。”
“更何况,按照这少年的伤势来看。只怕来不及了!他中的是见血封喉,再晚一些,毒蔓延至全身只怕华佗在世也无济于事。”
春杏和夏芳心头一惊,这少年究竟得罪了什么人?
竟然不惜用见血封喉这等毒物,中了见血封喉之人活不过一刻钟。
“那怎么办?”夏芳慌张说道,手不禁颤抖。
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萧九衿吞了口唾沫,缓缓道:“只能赌一把了。”
她转过头,明艳的脸上认真而严肃,“准备剪刀热水,还有看看府里面有没有什么解毒的药比如忍冬绿豆水之类的。随便去祖父的药房里面看看还有没有红背竹竿草!”
少年的胸膛已渐渐发黑,箭头若一直留在里面,只怕不出一刻钟,少年便一命呜呼。
眼下已然是来不及了,唯有将箭头取下来才有一线生机。
可如若直接取出箭头,只怕痛都会痛死。
她忽而想起了曼陀罗花,对,祖父的药房中好像还有晒干的曼陀罗花。
“春杏,用沸水煮剪刀,再准备一些纱布!”萧九衿吩咐道。
春杏有些茫然,她开口问道::“小姐可是要亲自将箭头取出来?”
萧九衿点了点头,随后大步走了出去。凭着儿时的记忆,萧九衿很快便到了祖父的药房。
夏芳正在捣鼓捣鼓,可到底是没有发现什么红背竹竿草。她边找便问道:“小姐,奴婢看了老太爷这儿根本没有什么竹竿草!”
萧九衿在药台中找到了用曼陀罗花制成的麻沸散,眼中一亮。在听到夏芳的话以后,她面色沉沉,道:“既然如此,那便找一些能够解毒的药暂时压住毒性!”
幸好祖父制作的药能保存许久,哪怕她已然十年没有回过萧府。而那些药依旧能用。
拿到用曼陀罗制成的麻沸散以后,萧九衿便将开始准备工具。
春杏手脚伶俐,很快便将要用的东西准备好了。萧九衿看着麻沸散,望向春杏:“春杏,去找一些雄黄酒来。我记得地窖应该还有一些!”
酒这种东西放多久都不碍事,而雄黄酒也能解毒,能暂时压住见血封喉的毒性。
待取来雄黄酒后,萧九衿将麻沸散同雄黄酒混在一起,接着捏住少年的鼻子将那酒灌进去。
春杏在身后不明所以,但事态紧急,她帮着萧九衿给少年灌酒。
也幸好少年昏迷了,否则雄黄酒这般猛烈,寻常人这般灌下去只怕会呕吐出来。
闻着这呛鼻的味道,萧九衿差点没晕过去。
待麻沸散起作用以后,萧九衿这才拿起剪刀准备将箭头取出来。
箭头带有倒钩,取出来又是另一次伤害。这箭不偏不倚还正中要害边缘,只要在往下一点,少年便当场没命。
这是萧九衿第一次医人,她从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