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墙绿瓦之下,身着白鹤羽衣的少年缓缓走来,恰似那踏步归来的仙人一般。
少年墨发白衣,身形修长。眼角的微微泛红的泪痣却让少年美得皎洁无暇,他眉目低垂,只看着那洛神赋图,脸上带着冷冷地笑意。
常年在军营生活,让少年褪去应有的青涩,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难得的老练。雪光明澈,映出他清疏冰冷的面容,如同那雪地中的冷月一般。
“子安来了!”庆帝眼前一亮,笑着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少年给吸引,唯独萧九衿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久久不敢抬头。
听到子安二字的时候萧九衿便知道,这人确实是裴祈暮没错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都千方百计地躲着他,可到底还是没有躲过。
寒意从身上生出,方才喝的酒竟没有将寒意散去,反而却愈演愈烈。
萧九衿低垂着头,那绝美的脸蛋此时却烫的发红。
“让陛下久等了!子安自罚三杯!”说罢,裴祈暮便坐了下来,接过宫人递过来的酒,自饮自酌三杯。
皇后开口问道:“对了,子安方才说的是什么意思?安乐郡主带来的洛神赋图可是真迹?”
众人回过神来,特别是玫嫔。她原先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要为萧九衿说话。
可当看到这人容貌的时候,她却入迷了。原来他便是那个战神将军,裴祈暮。
裴祈暮将酒杯放下以后,冷冷道:“自然!放眼天下,市面上流通的基本都是带有印章的洛神赋图。”
换做是旁人这么说,庆帝自然是不信的。可这是裴祈暮,年少时便画了一副秋菊图年少成名。
这鉴画的本事,他认第二,京城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
“好!”庆帝难掩喜悦,笑着拍手道,他转过头看向萧九衿,问道:“既然子安这么说了,那郡主,你可想要什么恩典?”
不知怎么,不过是就喝了一杯酒罢了。可萧九衿却觉得疲倦不已,甚至觉得有些昏昏欲睡。
可这里是皇宫,她此行仍然有目的,她不能这么昏昏沉沉的。
她狠狠地往自己大腿掐了一下,娇嫩的肌肤霎时便露出红的一块。
萧九衿掩唇一笑,微红的脸颊让人忍不住咬上一口。萧九衿缓缓开口道:“既然陛下这么说了,那九衿想要去太医院拿着药材!”
“就这么简单?”庆帝微微一怔,他原先以为萧九衿定然是又要讨什么东西,可不过就是要药材。
裴祈暮面上同先前依旧。可内心却翻腾了几番。他不解地看向萧九衿。
可萧九衿始终不敢回应他的眼神,只是权当没有看到。
不过话说回来,她要药材干什么?
玫嫔开口讥讽道:“听闻安乐郡主的祖父乃名震一时的萧神医,可没有想到安乐郡主竟然也是神医?”
谁人不知道,萧神医的遗愿便是没有将自己的医术传下去。
而玫嫔这番话,无异于打萧九衿的脸。
若是平时,萧九衿定然会开口反驳,可刚刚喝了那杯酒,萧九衿却觉得身子十分不适。
她权当没有听闻玫嫔的话,也当没有感受到裴祈暮的眼神。
“安乐要药材做什么?”皇后贴心地问道。
萧九衿自然不能说自己是为了给人治病,她脑袋现在昏昏沉沉的,感觉很难受。
思及此,她只好随便找个借口:“想着姑母身子虚弱,安乐便想着为姑母在府中多备上一些!”
阿凝身子虚弱?南安王微微一愣,印象中她身子一向硬朗的。
庆帝见萧九衿这么孝顺,又给自己呈上了洛神赋图,自然便放萧九衿去太医院了。
萧九衿现在倒是后悔了,如若让春杏或者夏芳陪自己进宫的话,那自己身边也有可信任的人了。
不过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萧九衿只好硬撑着头皮,踉踉跄跄来到太医院。
也幸好大部分宫人都跑去了伺候皇帝,也没有人看出萧九衿的不妥。
她赶紧将自己的要的东西同大医院的人说上,那负责拿药的小药童听了以后,脸上一怔。
红背竹竿草?安乐郡主竟然要这个?
不过既然陛下都赏了,那给就是了。
拿到红背竹竿草的时候,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萧九衿看着微黄的天边,脑袋更是昏昏沉沉。
现在她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赶紧回到萧府。
拿了药以后,萧九衿正准备回府。可在转角的时候,却觉得头昏目眩。她支撑不了,忽而倒了下去。
……
皇后殿中。
皇后褪去脸上的脂粉,三千青丝垂在身后,紧闭双眼,手中在不停地转动佛珠。
直至身后传来脚步声,皇后才缓缓睁开双眼,问道:“可是太子殿下来了?”
宁青玄在宫人的带领下,缓缓走进了殿中。他抬头看着皇后的背影,一时之间竟觉得有些陌生。
“参见母后!”宁青玄恭恭敬敬。
皇后并没有让太子起身,只是自顾自地做着手里的事情。
在皇后身边伺候的小宫女神情淡淡,朝宁青玄使了使眼色。
宁青玄素来尊贵,左右不过是跪了一会儿以后便觉得有些受不了了。他不解地开口问道:“母后,可是孩儿做错了什么?”
白皙的手腕上佛珠停止转动,皇后回过头,素净的脸上苍白得不见血色。与素日的温和比起来,眼前的皇后陌生得令人可怕。
她紧紧盯着宁青玄,忽而冷不丁地问道:“你这太子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