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民朋友们,大家晚上好,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今早在鹿溪森林旁发现三名失踪游客的尸体,疑似遭到野兽袭击……具体情况等待进一步调查,本台将会持续为您报道。”
“震惊!一家三口惨死在鹿溪森林里,死状极其惨烈,凶手却逍遥法外,这究竟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
“无根山脚下发生一起诡异凶杀案,神秘凶手离奇失踪,警方至今束手无策,更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就在凶案发生的当晚,鹿溪森林里一座年久失修的电视塔忽然闪烁起了久违的灯光……”
……
换了几个频道后,季晨关上电视,坐到酒店的落地窗前,手中紧紧攥住一张照片。
照片中的周帆个头魁梧,肌肉发达,穿着那件深蓝色印花T恤,这个色调很衬他古铜色的肌肤,圆领配上他优秀的下颌骨曲线,让他看去既绅士又迷人。
这件T恤还是去年夏天季晨送给他的,周帆穿上时,笑得如此灿烂,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这是周帆标志性的笑容,天知道有多少女人拜倒在他这迷人的笑容之下。
明日就是她和周帆的婚礼。
婚礼地点定在了鹿溪森林半山腰的雅典娜大酒店。
天空中飘来一团乌云,挡住了月光,深蓝色的天幕上只有二三星子在幽暗地闪烁着。乌云逐渐低垂,挤压着这座霓虹绚烂的城市,快要让人透不过气来。
季晨深深提了一口气,斜靠在玻璃上,感觉自己正靠着那团乌云,随时都会摔下楼去。
这场婚礼由她的父亲季卓远全权负责操办,而她只不过是任人摆布的人偶罢了。
父亲,是那个陌生的父亲!
自从十年前母亲失踪之后,季卓远对她的态度急转直下,最开始是莫名朝她大发脾气,但后来他连脾气也懒得发了。季晨不知道做错了什么,父亲看到她的时候就像看到了一只幽灵,这样冷漠的态度对她来说更加不是滋味,甚至还不如痛痛快快打她一顿。
季卓远是远洋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的董事长,而周帆原本是远洋金融投资部的基层职员,机缘巧合下得到季卓远赏识,将其升为部门经理。
说来也巧,那时候季晨刚考进A大考古系,周帆正好也是从A大金融系毕业的高材生。有一天,周帆以远洋生物职员兼A大校友的身份结识了季晨。
不久之后,两人不同寻常的关系就传到了季卓远耳朵里,在季卓远的默许之下,季晨坠入爱河,放心大胆得和周帆走到了一起。
这段关系仅仅维持了一年。
就在前一周,季晨忽然得知周帆其实早就已经背叛了她。
这个消息如五雷轰顶,炸得她昏昏沉沉,仿佛全身都浸泡在水中,在唯一清醒的意识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点一点向着无底的深渊坠落下去。
这样的她连去找周帆对峙的力气都没有,但仅隔了一天之后,周帆就先她一步做出了反应——“你难道宁愿相信外面那些人胡乱诽谤,也不肯相信我?不,不,季晨,你听着,我绝不允许任何人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周帆的占有欲就像蝴蝶散播的花粉,带有强烈的迷惑性。
然而,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紧随其来——
就在当天,季卓远突然决定让两人先举办一场婚礼!
这——
父亲的决定是不是太过草率了!?
不,不,结婚是她的事情,不应当由父亲来替她做这个主。
季晨想找父亲谈谈,却发现这件事情根本就由不得她,她转而去问周帆,周帆轻蔑一笑,摊开双手:“这种事嘛,你自己决定就好咯。”
哼,周帆明明知道在这件事里她什么都决定不了。
季晨觉得季卓远和周帆这两个男人似乎在她身上达成了某种默契,但那具体是什么,她说不上来。
她已经没有过多的精力来揣测这两个男人的心思,因为这段时间,她的病情又加重了,脑子里时常浮现出怪异的景象,令她痛苦不堪。
季晨将额头紧紧贴在落地窗的玻璃上缓解痛苦。
以往这个时候,周帆都会亲自给她冲药服下,但今天周帆将她送到酒店之后就匆匆离开了。好在她不久前去校医院拿了一瓶止痛药,在吞下几颗药丸之后,她将手中的照片贴在面前的落地玻璃上。
照片里,周帆搂着一个女人,那女人看不清正面,只留下一个令人浮想联翩的苗条背影。
然而就在不久之前,周帆从她包里翻出这张照片的时候,朝她微微侧目,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指出:“这是一场别有用心的意外!”周帆的意思很明显,一张照片并不能代表什么,最多只能说明这背后有人针对他进行了一场精心的谋划。
周帆不再多做解释,他开始摆弄着床头灯,房间里变得忽明忽暗,错落不定的影子让四周的墙壁变得扭曲,正中央的婚床呈现出诡异的猩红色。
灯光闪烁,整个婚房变成了一颗砰砰跳动的心脏!
周帆将照片随手扔在了桌上,手指紧紧按住两侧太阳穴,看上去阴晴不定。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再次开口说话,声音如鬼魅在低吟,语气却带有一种强烈的警示意味:“记住,无论你对我做了什么我都能原谅你,但明天是你和我的婚礼,你会是一个完美的新娘,记得在你父亲面前保持微笑。”
季晨愣愣地看着周帆,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这场婚礼是一次博弈,面对强大的季卓远,周帆始终处于被动地位,但当他站在季晨面前的时候,压抑已久的情绪如同随时都会喷发的活火山,皲裂的火山口涌动着血红色的岩浆,那些从裂缝中汹涌出的硫化气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