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最好的朋友?”
“时星然……”时星然抬头看向他的双眼,盈盈地映着水光。
弯曲的指节攥紧心口的布料,好像他的心也一并被攥住。“你心里真的在乎过我吗?”
在那个瞬间,巨大的、磅礴的悲伤从心脏嘭嘭嘭地输送到她的眼里,她觉得自己几乎要流泪。
忍住啊,不能哭。“姜远,我……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能说出她的秘密吗,她真的不知道,她真的很害怕。
如果我告诉你,我是个精神病,还是个已经病到认不出你的精神病,你会怎么看待我?
她被幻觉折磨得畏畏缩缩,丧失掉爱人的勇气。
姜远突然抓住她的肩,压抑的话爆发而出:“你知不知道我……”
时星然的肩部被扯得发疼,蓦然急促的铃声硬生生切断这句话,姜远愣住了。
他慢慢地撤回手,也像是找回所有理智。
是姜远的电话,他当着她的面挂断,然后一切都安静了。
刚刚轰上头顶的热血瞬间就冷却,姜远未说出的话被封印。时星然静静地看着他,感觉身体也渐渐冷下去。
不知是出了什么差错,他们的感情似乎总是这样,永远止于这步。两个执拗的人,明明只隔着一层纱,却觉得对方很遥远。
“姜远,你既然不满意“朋友”这个身份,那我们就不要做朋友,以后也不要再相见。”
晚风轻轻吹,将她的声音也吹颤:“我们就到这里吧。”
姜远震惊地睁大双眼,伸出手想要抓住她。时星然往后退,仓皇而踉跄的脚步敲打脚下的木板,咚咚咚。
“你站住!”
“不许动!”
两人的声音一齐发出,也同样默契地停下脚步,那些经年累月磨出的习性在此刻显形。
“我累了,姜远。如果你不能接受我的现状,那我们就放过彼此。”
三年的时间不短,足够让稚嫩的少年蜕变为成熟的青年。体面工作、优质汽车,这些他曾经想要的如今都已经拥有,更不会缺少朋友。
时星然转过身去,走向她的该走的路,她注定要孤单地走下去。
“星然……”咚……,震动的木板轻轻摇晃着她的身体。
“不要追上来!”
人真的很矛盾,她嘴上说着不要追上来,心里却暗暗期许着他能来挽留。
自己为世俗的眼光而纠结,却介意他人善意的谎言。
独自苦守着秘密,却又真切地渴望谁能来发问。好像借着他人的力量,某日就能光明正大地坦诚一切。
受伤的鸟撕扯伪装的羽毛,露出底下腐烂的皮肉,渴求着谁因此而来垂怜自己。
公交上空着靠窗的座位,时星然坐下来,看着窗外飞驰的风景,平日她都在车上补眠,很少去观察车窗外的世界。
灯红酒绿的商业街上,遍布着人群。他们与她走在相反的方向上,全都在快速移动的玻璃窗中幻化成模糊的人影,想抓也抓不回。
“终点站到了。”
换乘几趟车后她终于回到原点,夜晚路灯下她的影子长长的,好像要拉着她去什么地方。
她跟着影子走回去,半途中遇见一位站在路灯旁的人,是黎记淮。
他们处在两个路灯中间,时星然的影子向前,而黎记淮的影子被扯向她的方向,两人的影子随着步伐移动最终相触碰。
他左手握着一束蓝色的满天星,深蓝色的西装外套上开出浅蓝色的花,有种奇异的美丽。
“时星然。”这次他的声音很慵懒,似乎因为久等后的疲惫。
“你为什么要来?”已经被拒绝了,为什么还在这里干等。
若她再晚些回他又准备等多久,万一等不到呢?
“因为想见你,所以就来见你了。”他走上前来,将花捧到她面前,她闻见淡淡的花香。
她从前倒从未发现这人竟如此的直接,毫不收敛自己的想法。
“我应该已经明确拒绝过你,你就不要再费心思了。黎总年少有为、英俊帅气,自然是能找到相当优质的对象,何必来受我的冷脸。”
“对我而言,你已经足够好。”
时星然仰头看他,他的眼里映着自己的轮廓。不知为何,好像在他眼中的自己格外温柔,也配得上他所有的称赞。
这究竟是他的错觉还是自己的错觉呢?
“喂,黎记淮。”
她第一次真心地对他提问,“你都不知道我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你怎么就敢这么笃定地来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