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时星然盯着这个“好”字,她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如此纵容她,每次答应得都这么果断。
“通话内容是什么?”
她用公事化的语气推进这项交易:“我需要一个理由离开一场聚会,这是我的需求。至于要提供什么解决方案,你可以自由发挥。”
现在是一点四十分,时星然补充自己的条件:“通话发起时间为二十分钟后。”
她假装冲水,洗手池水龙头的水流冲刷她手上的伤口。镜子里的时星然平静得吓人,眼睛失去光彩,那个在公司里冷漠的她出现在这里。
出门后姜远端来一杯热水,问道:“还好吗?”
时星然接过那杯水,不动声色地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她笑着说:“姜远,我想吃蛋糕了。”
“傍晚的时候再吃好吗?”姜远同她商量道,这才刚吃完午饭没多久。
“可是我比较想现在吃,蛋糕放太久就会变味。”说罢时星然就去拿放在桌子上的蜡烛和餐盘,姜远见她的架势也不得不去拿放在冰箱里的蛋糕。
她买的是不太甜的水果蛋糕,水果铺满表层,她找到空隙象征性地插上几根蜡烛,找到打火机挨个点燃它们。
“大白天的点什么蜡烛嘛,晚上再吃蛋糕。”姜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意图阻拦时星然的动作。
时星然全当没有听见,自顾自地完成这一切,然后领着姜远在坐到蛋糕旁边的座位上。
“祝你生日快乐……”她忽视掉周围的一切,唱起生日快乐歌。
她没有去看姜远的眼睛,而是注视着蜡烛上的火苗,小小的火光在明亮的白日里显得孱弱。
不过短短几句词的时间,她却犹如再度经历了他们的那十年。故事的开头是她救下了自卑敏感的某个人,而故事的结尾是她变成了自卑敏感的那个人。
这段感情从始至终就像这个火苗一样,温暖不了任何人。
伪装出的欢快的语调在注定的时间停止,她慢慢地抬眼看向姜远。他的嘴角噙着笑意,满面春风地沉浸在喜悦之中。
“姜远,生日快乐。”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很平缓的语气,她实现她答应过的祈愿。
呼……,蜡烛被吹灭,飘起一缕缕灰色的烟雾。
手机铃声此时嘹亮地响起,放在桌上的手机嗡嗡地振动。时星然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喂。”
“时星然,我家的猫生病了,你能帮我照顾她吗?”黎记淮的声音很低沉,好似隐隐的悲伤也一并碾压过来。
她腾地站起来,“啊?我知道了,我马上去!”
姜远也站起身,“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时星然急忙往门口走,“我朋友出差了,然后他家的猫生病了,拜托我去看看。”
“我送你!”
她火速穿上鞋推开房门,“不用不用,今天是你生日你何必跟着我东奔西跑,而且你爸妈还在这儿呢。”
“一只猫能有啥事,你们还搞得这么慌张。”时星然应声回头看,姜父仍然气定神闲地坐在沙发上。
她什么也没说,安静地走到门外的电梯处,按下电梯键。姜远不依不饶地追上来,“别管他,我送你。”
时星然调出刚刚叫车的界面,高价单立刻就被接下。“我打车了,你回去吧。”
她很坚决地拒绝姜远的所有帮助,任凭姜远跟着她下楼,然后眼睁睁地看她上车离开。
眼前的风景开始流动,她慢慢地离开姜远的世界。
时星然在准备按下更换目的地的时候,耳旁突然又响起黎记淮说过的话,她有些不放心。
“黎记淮,你刚才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
居然是真的?这可大事不妙。“那你家有备用钥匙吗?”
“我家是密码锁,密码为:110401。”
时星然下车后一路猛冲到黎记淮家门口,开门后连鞋也顾不上脱就在他家翻来覆去地找猫。
可是怎么找都没找到,她着急地给他打微信电话:“你家猫在哪里啊?”
“你在哪?”
时星然掀开窗帘仔细查看,“我在客厅呢!”
黎记淮笃定地说道:“那她就在客厅。”
时星然放下手中的窗帘,再次环顾宽阔的客厅,干净整洁到让人感觉冷冰冰的,没有一点生气。
此时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只猫指的就是她,她强压着怒火说道:“你耍我?”
“黎记淮,我不是你的宠物,更不会当你的玩物!”
电话那端的人保持着冷静,温柔地唤她的姓名,“时星然。”
“我没有耍你,也没有想过将你视作我的“宠物”。我无法知晓你正面临怎样的困境,只能判断出你需要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我引你来,确实是我故意的。”
他将算计与真心一并奉上,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任凭时星然处置。
“我家里没有监控,而且我明日才到家。在这段时间内,你可以随意使用它。”
他对自己这个没怎么接触过的半个陌生人可真有信心,一点也不怕她乱来。“你就不怕我偷东西?”
“这个家里最值钱的你都不要。”时星然听见黎记淮很轻很轻的叹气声,缓缓地吹进她的耳朵,像是无可奈何的控诉。
“我怕什么。”
这句夹杂着叹息的话不像是自证他的安心,反而像是在问时星然:“你怕什么?”
时星然挂断电话,站在大落地窗前的她毫无阻挡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