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少禹要紧急赶回家去查看情况,并准备接受调查。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匆忙往外走,像个有点摇晃的不倒翁。
“我也去!”时星然突然站起来追着韩少禹往外走,她去的话还能去充当证人,将犯罪嫌疑往那个女人身上引。
这屋子里的所有人,只有她见过韩云行,能作证让警方去查那个女人是否有犯罪动机。
黎记淮不放心地跟着她走,“我送你去。”
“韩隐舟,你先回去吧,有消息我会通知你。”
时星然回头看向茫然地坐在凳子上的韩隐舟,身子弓起来,胳膊抵在桌面上,双手抱着头失声痛哭着。
恍惚间,时星然好像看见当年的自己,毫无预料地就变成孤零零的一个人,甚至来不及说一句道别。
你是恨呢?还是难过呢?
还挺可笑的,因为韩昊的死亡,时星然反而跟韩隐舟坐上一条船,还要以类似于“朋友”的关系互相传递信息。
“黎记淮,你先送他回去吧,我跟韩少禹先走,你待会儿来找我们。”她叫住黎记淮,给他安排另外的差事。
时星然不可能留韩隐舟一个人待在她家,万一出事那她可就洗不清了。而他现在这样子,想必也是没办法独自开车回家的。
就这样,黎记淮不情不愿地接下那份差事,韩少禹和时星然打车前往韩家老宅。
在车上的时候,时星然查了与韩昊有关的新闻,基本上都是他之前出席活动的新闻,暂时还没看到有死亡报道,说明还没有媒体听到风声。
下车后,庭院的大门大开着,寒风卷起地上的枯叶扫向时星然的裤脚,有些阴瑟瑟的,让人心里发毛。
韩少禹在前头走得很快,大抵是心底太过于着急,刚走没两步就跑起来。
时星然急忙跟在后面追,但奈何还是没有韩少禹腿长,在这偌大的院子里转上几个弯便跟丢了。
但她又不认识路,只能在这院子里慢慢探。可能是因为发生命案的缘故,她竟是没遇上这宅子里的佣人,也没能问路,乱走一通。
不多时,她误打误撞地来到小树林边,这里种着的都是常绿的树,在冬日里叶子还算繁茂。
树叶挡住阳光,将时星然罩于阴影中,令她身上的温度又降下去几分。
黄色的警戒线一圈一圈地缠在树干上,明晃晃地昭示着这是犯罪现场。毫无防备就误闯到命案现场,时星然有些害怕,缩着身子往旁边跑。
后背沁着凉意,冷飕飕地像是有什么东西缠上来,想将她往回拉。
时星然大脑发麻,腿不受使唤地发抖,哆哆嗦嗦地逃跑。
呼~,不知跑了多久,跑到时星然直喘气累到不行,她才终于停下来。她深呼吸几下,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回头看,午时的太阳驱散黑暗,没发现可疑的黑影。
她松了口气,直起腰打量着这院子,重新规划路线。这里离主宅已经很近了,时星然索性放慢脚步慢慢走,以便恢复体力。
没走几步,熟悉的背影出现在她眼前,终于找到同伴的喜悦之情让她感到心安,“韩……”
她刚准备出声去喊韩少禹,可只能说出口一个字,后面的话被硬生生地截断,惊恐地张嘴,发不出任何声音。
在韩少禹的面前,站着一个男人,一个时星然刚见过的男人,一个……已经死去的男人。
这怎么可能!
凛冽的寒风吹来大片的乌云,挡住天空中的太阳,世界陡然变得昏暗起来。
草丛中干枯的枝杈不安地摇摆着,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忽然间冰冷的东西贴上时星然暴露在外的后颈,滋溜地往她衣服里钻。
好可怕,时星然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瞪着眼睛不敢喘气,她僵硬地不敢回头,只能死盯着眼前的画面。
可面前的画面更加诡异,死去的男人冷酷地站着,噙着冷笑盯着韩少禹,犹如正在看一盘随时可以入口的菜,像是要吃人的样子。
这是幻觉,这是幻觉,这是幻觉!
时星然拼命地在心里默念,紧紧地闭上眼再睁开,但那个可怕的幻觉还是没有消失。
她吞了下口水,略微活动下僵住的手指,准备大声叫韩少禹的名字,试图强行驱赶这个幻觉。
冷不丁的,那个男人扭动他的脖子,像是要往她这边看过来,去抓取好下手的目标。然后,眨眼间飘至她是身前,将她一口吞入腹中。
逃!
时星然的脑子里强势地弹出这个念头,挤占掉她所有用于思考的理智,她扭头拔腿就跑,疯狂地在小道间狂奔。
草丛中仿佛涌出大量白色的黏液,生出无数张触手抓住她的脚,往她的脚踝上缠。时星然奋力地抬高腿,去扯断那缠上来的瘆人的手。
冷飕飕的风不要命地往她的喉咙里灌,呛得她剧烈地咳嗽,满脸通红地费力呼吸。
这个宅子真的太大了,空旷而寂静,就像是恐怖小说的住着幽灵的庄园。
时星然根本不敢停下来,怕一旦停下就被背后那些可怖的东西往回拖,然后被囚困于此地,再也无法逃脱。
不知道跑了多久,跑到她的大腿甚至都感受不到知觉,仅凭着本能在迈步。腿和脚的连接处像是中间被挖空,就只是连着而已。
黑色的巨大铁栏门出现在她眼前,时星然胸部急促地起伏着,呼出连绵不断的白气,头昏脑涨地往前冲。
时星然冲过那道门的瞬间,铁门哗啦地响动一声,像是穿过通往异世界的门。
“黎记淮!”
门口正停着一辆黑色的车,穿着黑色外套的黎记淮站在车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