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记淮的车停在时星然家的小区的停车场内,位于靠近电梯的位置,他坐在驾驶座上接通来自南城的电话。
“你是说时薇和她老公已经进了车站?”
“是,早上8点45分进站。我查询过最近的几班车次,最早会在今晚10点到达北城,最晚会是明天早上6点。”
“我知道了。”
黎记淮昨日发现时星然的私人信息被泄露之后,就立刻安排那个私家侦探去监视时薇一家的动态,极度缺钱的那家人必定会打时星然的主意。
就在时星然跟他坦白患有精神分裂症的那天,他就开始雇佣这个私家侦探,开始为争夺监护权做准备。
比起躲起来不知道去哪里找的时星然,就住在南城的时薇可就容易找多了。
他不知道时星然手中有多少能守住监护权的东西,只能尽力去挖掘时薇一家人的黑料,未来对簿公堂才会更有胜算。
“程超那小子的赌债还了一部分,所以对方给了他一点缓冲时间,他应该在筹剩下的钱。”
“我跟程家的亲戚打听过,有人说程超马上要结婚娶老婆,在问他们借彩礼。”
“但据我观察,他并没有稳定交往的对象,所以彩礼很可能是个幌子,就是不知道时薇知不知情。”
彩礼?能直接对女人霸王硬上弓的男人,怎么会想着掏彩礼?
那只能是有人配合程超在演戏。
对面的一辆车的车灯亮了两下,吸引了黎记淮的注意力。一位女车主开门上车,而后开车离去,车尾逐渐缩小。
这让黎记淮想起某个场景,“去查最近和程超来往的女人,当初我们从程超手里救下来的那个女人,很有可能会被利用,她的车牌号是……”
与时星然有关的事情,黎记淮都记得很清楚,程超与那个女人之间有纠葛,有可能会间接影响到时星然。所以当初秦峤开车离开的时候,他特地留意过车牌号。
短暂交流过信息后,黎记淮结束通话。微信置顶的聊天框,依旧没有新的讯息,他在等时星然给他发消息,昨天报警的事他今早告诉她了。
在有证据的情况下,时星然属于必定会反击的人,只是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来缓冲。
远处有光照过来,刚刚被空出来的车位又被占用,紧接着从车上下来两个人,还恰巧都是黎记淮认识的人。
提着公文包的律师给陆冉冉带路,两人一同往电梯的方向走去。陆冉冉甚至还特地这样寒冷的天气里,穿上带点西装款式的薄外套,像是要参加什么严肃的场合。
要打官司的话,只需要找律师一人便可,陆冉冉根本帮不上忙。
找陆冉冉当时星然的监护人?她的经济状况和亲缘关系恐怕不占优势。
按照时星然的性子,那就只能是……立遗嘱!
黎记淮握紧了方向盘,把头靠到方向盘上,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时星然的举动十分正确,可那让他联想到会失去她的可能性,那是种天塌了的感觉,令他难以承受。
他用力地呼吸着空气,试图平静下来。但是没有用,他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心跳的声音在耳边咚咚作响,每一次跳动都像是一把刀子,在刺痛着他的心脏。
他们俩,要怎么样,才能有个幸福的结局?
不知过去多久,手机铃声响起,是时星然的电话。
黎记淮揉了一把脸,接通电话,等着去听时星然的指示。
“黎记淮,我会出面澄清关于我的所有传闻,并且……会向大众公布我患病的情况。”
没做错事情的人,却要因为别人的过错而自证,还要撕开自己的伤口,实在是荒谬!
“黎记淮,你愿不愿意……当我的监护人?”
争监护权的官司,至少也要打好几个月,太久了。这几个月里,时星然又要遭多少罪。
想起他锁在抽屉里的戒指,始终没能在正确的场合派上用场,黎记淮红着眼说出了他求婚的誓词:“时星然,我们结婚吧。”
再多的准备都比不上临时的变故,他原本想说很多很多的话,如今只能被动省去,将这场婚姻当做是一场营救的策略。
结婚?
听到黎记淮说这两个字,时星然手里的手机差点没握住而掉下去。
她本以为她会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傍晚,满怀笑意地看着单膝跪地的那个人,然后故作思索后再回应他一个“好”字。
只是如今,在她刚订立遗嘱后,听到结婚的提议,心情真是难以言说的复杂。
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提议,都不用打官司,能直接让黎记淮成为她的监护人,甚至明早就可以实现。
时星然将头低下去,没敢去看她面前的“黎记淮”的双眼,闷声道:“黎记淮,可以离婚吗?”
精神病人一旦结婚,基本就很难离婚。
精神病人无法协议离婚,只能通过诉讼离婚,而精神病人本人也没有自诉的能力,这也就意味着离婚权基本掌握在另一半的手里。
他们的离婚必须经由法院裁定,这在一定程度上是能保护精神病人,以防被另一半随意抛弃。
但另一种程度上,又何尝不是一种枷锁。
想要抛弃的人,又怎么会对他想抛弃的那个人好呢?
要是时星然的结婚对象不是黎记淮,而是某个对她不好的男人。她也没有陆冉冉这样的女儿,更没有遇到像她自己这样出钱又出力的人,恐怕这一辈子都会被困于婚姻之中,无法逃脱。
她当初为何执着于去救陆冉冉的母亲,只是因为从她身上看见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