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了,气极时更是摔了一个南宋的花瓶。
江蕴气得直跳脚:“目中无人,太嚣张了,爹,打他啊。”
江苍抬眸,冷冷反问着:“若是明日他去不了黎家,你觉得黎公会觉得是谁的问题?”
屋内两人沉默,江蕴把自己甩在椅子上,气闷说道:“那现在怎么办?难道真的要看着他踩在我们头上。”
“你我兄弟若是同心。”江苍低头去看江芸,神色冷淡,“他如何能压得住我们。”
江蕴被大哥这么一盯,讪讪地低下头:“我,我,我不行。”
“为何不行。”江苍上前一步,那张过于苍白的脸满是讥笑。
“宝应学宫进不去,又入不了眼黎公的眼,爹给你请的老师你气走了三个,结果现在,一个大字不识的江芸就轻轻松松压在你头上。”
江蕴神色尴尬,有心辩驳,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有些人天生会读书,也爱读书,可总有人是笨蛋一个啊。江苍心里抱怨着,他就是一捧起书就想睡觉,这如何怨得了他。
只是这些话他不敢在江苍面前说一个字。
江苍那双肖像其母的细长眉毛轻轻一挑,消瘦的颧骨便也跟着耸动一下,不笑时本就显得不好相处的脸庞,在此刻似笑非笑中更显得不近人情。
“滚去读书。”他身子微微往后靠了靠,却又在即将靠上椅背上时停了下来,整个人下意识坐直,手指拨弄着佛珠,冷脸说道。
江蕴畏惧大哥胜过父母,被他如此冷漠呵斥着,红着一双眼,哭唧唧地跑了。
江如琅冷静下来后,沙哑说道:“你且先回去读书,不要耽误了功课,江芸的事我自会处理。”
江苍没有离开,反而看着厅外那棵被大雨冲刷后显出几分凌霜之姿的交翠桂树。
“我记得这棵树前些年都枯萎了,现在长得倒好。”他轻声说道。
江如琅急躁地扫了一眼:“少关注这些没用的,快去读书。”
江苍收回视线,纤长的睫毛微微下垂,淡淡说道:“你可知黎淳在朝堂上到底有多少影响力。”
“若是真的厉害,怎么会被陛下抓着一点小错误就撵到南京养老了。”江如琅讥笑着。
江苍把手中的念珠拨了一颗又一颗,好一会儿才沙哑开口:“我听学宫的老师说过,将来内阁的位置,一定有他学生的位置。”
江如琅嘴角狠狠抽动一下。
内阁阁老,那可真是至高无上的位置。
他连想都不敢想过江苍能走到那个位置。
“那现在怎么办!”他突然暴怒,“我们今日已经彻底得罪黎淳了,江芸也和我们不齐心,他便是再厉害,也和江家无关。”
江苍抬眸,那双浅色的眸子好似还未从刚才的那阵狂风暴雨中喘过气来,带着几丝水汽。
江如琅被这一眼看得莫名有些心虚,更烦躁地挥了挥手:“过几日就启程回学宫读书,不要荒废了学业。”
江苍把最后一颗琉璃珠子拨完,手指在佛珠上慢慢摩挲着,直到摸到尾端已经褪色的红绳这才停了下来,随后面无表情起身离开。
乌云层层,细雨飘飘。
他站在台阶下,抬头感受着冰冷的雨丝落在自己脸上,看着乌黑却又辽阔的天空出神,直到晨墨慌慌张张撑着伞,挡住了最后一片天空,他的视线便再一次只剩下眼前富丽堂皇的江家院落。
“春雨乍寒,公子可别病了。”他碎碎念着,“之前科考完就病了一场,还没好好养好呢。”
“夫人见了又该心疼了。”
“公子慢慢走,小心水坑。”
江如琅目送江苍离开,跳动的烛火落在雪白的面团脸上,一道道阴影割裂了脸上本该和善的眉眼。
“苍儿小时候明明不是这样的。”他不悦说道,“如今读了书,倒是有了大主意。”
管家低眉顺眼站着。
江如琅着急地来回走动着:“你说现在可怎么办?江芸也是一个白眼狼,江家养他这么大,却丝毫不知恩图报,这样的人,还不死了。”
他停下脚步,转着大拇指上的绿扳指,眉眼低压,阴森说道:“一个不属于江家的东西……”
“老爷何必心急。”管家打断他的话,谦卑说道,“黎公不是还未收下吗?”
江如琅侧首。
这位同他一起长大的管家抬眸,微微一笑:“一个未经世间险恶的小童,不是这世上最脆弱的人嘛,若是他自己先退了,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 ——
江芸芸刚踏进小院子就发现不对劲。
——虽然这个院子一直挺穷的,但什么时候这么干净了!
“哥哥回来了!”江渝捧着破了的陶罐从屋内走出来。
江芸芸眼皮子一跳。
周笙和陈妈妈也都从屋子里出来。
——那间屋子正是她的屋子。
“谁打的你!”江芸芸一眼就看到周笙脸上刺眼的红痕,只觉得一股火直冒头顶。
真是打上瘾了不成,专门捏周笙这颗软柿子!
“是章秀娥。”江渝大声告状着,“她把哥哥屋子里的东西都拿走了,娘把人拦住,她就打人了!”
“你屋子里的东西都被她拿走了,那块泥板也摔坏了。”周笙一手泥,手中捧着四分五裂的泥版,怯生生说道。
陈妈妈一身狼狈,可见经过一番搏斗。
江芸芸深吸一口气,先把手中的食盒递了过去:“这是先生给的肉馅馒头,麻烦妈妈热一下,你们一人一个。”
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