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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妳还什么都不会,就当上大师姐了?」白翎皱着眉头,这跟她从男人嘴里听到的江湖似乎完全不一样。我胳膊枕着头,靠着架在石桌上的腿在石凳上一摇一晃:「坐上高位,最不需要的就是武功了。」「那需要什么?」她不解。 「人缘。」我微笑着答,「还有,运气。」「可我常听他们说自己为了登上高位打下了多少无敌手。」从她的质疑的眼里,感觉说谎的好像是我,而不是那些把「无敌」二字天天挂嘴上的醉酒男人们。我的微笑一点也没下去:「妳尽听他们瞎吹牛。」
「喔,对了。」我突然想起有件事忘了跟白翎提,「那些我觉得还不错的少数人,我会为了她们的隐私,为她们取个新名字。但是我懒得给每个人都取。有的人,他们不配我的善良,我骂人就得指名道姓,将她们曾经对我的恶意如数奉还。若是有你认识的......」「我不认识多少女子。 」白翎笑眯了眼,「既然故事里多为女子,便也与我无关了。除非是青楼里的......」「谁知道呢。」我随手将酒壶送到了嘴边,「那也罪有应得。」我在诅咒她们沦落青楼,而也不想冒犯白翎,于是这般模凌两可地,灌了一口酒。白翎面色大变:「可别有我。」我将酒壶「咣」地放在石桌上,盯着她的眼睛说:「若妳真的是其中一人,或者是同类人,被我的故事冒犯了。那我冒犯的就是妳,并且不打算道歉。这是我的故事,我的角度,我看的人。妳若是骂我,那就是妳的故事,妳的角度,妳看的人。即便妳和我一样花钱让我听,我会把钱如数奉还。」
我也不是天天只会待在凌伊派里的傻子,安顿一周以后,我便也会自己去江陵城瞎晃悠了。江陵城这个偏僻的地方向来悠闲,跟武林几乎隔绝,没什么能拿出真实力的高手。只有一些自大的人,从别处而来,嘴上说着是退隐,实际上说不定是被逐出门派无家可归的。当时我特别信他们,觉得他们一定是世界上最厉害的武林高手。毕竟我还小,分辨不清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也没有什么质疑能力。只觉得,比我厉害的,他们吹捧的,就都是好的。说这是蠢吗?我觉得更多是单纯,太相信这世间的判断,太相信什么「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太放心随波逐流。因为我以为所有人都和我一样善良求真。这就是不成熟的人很难走出来的自我映射。
我记得其中有一个常驻在江陵的高手,年年在江陵武道场登顶,名叫「陆叔」。她从不露脸,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以至于我一开始只见了她画像时以为她是男人。她是在江陵诸多小势力中那颗最让人向往的最亮的星,而她自己却不屑「下凡」。她没有加入过江陵的任何教派,也没有在大街小巷上出现过,她只在武道时出现。
至于其他时间她去哪了?谁知道呢。在山顶修行?去外界求师?我以前还仰慕她时是这么相信的,但是现在想想她那副武功......他们称之为「特色」......啧......我更愿意相信她只是为了自己的神秘感强迫自己躲起来,在一个角落里听大街小巷流传她的名字,多舒服啊。但她本人却缩在臭水沟边偷听,跟个老鼠似的。抬着架子做老鼠,多滑稽可笑。
武道也不是天天都有的,我刚去江陵城那段时间刚好赛季结束,错过了他们口口相传的巅峰对决。我很仰慕陆叔,奈何错过了只能再等半年,只好常去光顾小茶馆,用我那可怜的小零花钱换一些与陆叔有关的情报了。当时能换的情报也不多,顶多就一些武功小画册,再糟糕点的就是几页记载她招数的文字,更糟糕的,她打斗时被割下的一块布,她翻身时被撤下的一搓头发,她隔挡时滴下的一滴汗......最离谱的是,我能换的都换了,因为我当时是真的想成为她。
当时大街上虽然不会出现陆叔,但是会出现声称「陆叔亲友」的一帮成年人。其中一个叫柳絮,是陆叔的女朋友。对,陆叔是女同,那也是我这辈子第一次接触到女同性恋。还有一人叫元妹,是一个成年大汉,至于为什么叫元妹,是不是男同性恋,是不是变态?我的答案是,我不会因为一个人的癖好或者与生俱来的东西而贬低ta。什么「陆叔」是女人,「元妹」是男人,都和我无关。即便ta是「变态」,只要不伤害别人,我都可以包容。我想说的是,我恶心元妹,只是因为他这个人很恶心。这是另一个故事,咱们一会儿讲。
我一直很羡慕那些拉帮结派的成年人,那是少数在江陵混得风生水起的「高层」,他们掌握政权,看起来特别厉害。而从外界来看,加入他们的条件好像有且只有「成年」。他们看不起小孩,却挤在小孩堆里,随意拿捏小孩。我之前提到过凌伊派里也有很多这样的成年人,谢天谢地,这些成年人发现了这个以陆叔为中心的小圈子,便为了显得自己「五指不沾阳春水」般高贵,与我们划清界线,离开了凌伊派,拍肿了脸加入他们。我当时听说了还有些难过,首先还是因为生为大师姐确实会对这种判门的事情敏感,其次是觉得,我们被瞧不起了。可我的反应不是愤怒,而是自责,想要把凌伊派打理得更好,让他们回来......真是掉进他们的陷阱里了。
接着说回这个陆叔,我苦等了半年,终于等到了武道场第一轮赛事。我那天上午甚至没来得及跟墨羽道别,叼了个面饼套了身外衣就往城里冲。那时候的江陵简直人满为患,而多数都是和我一样为了亲眼目睹陆叔的「绝世武功」而来的。我站在武道场第不知道多少环外,根本挤不进去。我想,完啦,站这么远,被这么多人当着,陆叔怎么可能看到我!
只听锣声响起,人潮沸腾。我被挤得更加「无地自容」了,只能好好接受这个现实。至少我还能看到陆叔的比武,知足常乐。打斗过程我便不说了,我向来对这个不感兴趣。如果有人问,既然对武功不感兴趣,又为啥要入江湖。我只答,江湖又不只是打打杀杀,那是男人看到的江湖,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