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港离京北大概一个多小时车程,是个适合看海的秀美小城。
段朝意一直很喜欢观赏旅行沿途的风景,因为知道自己在接近向往而陌生的目的地,所以一路上便仿若置身于飞行中的云朵里,怀着憧憬,雀跃不已。
如果没有连续不断响起的电话铃声的话。
段朝意忍无可忍地接了起来:“沈澈,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我已经辞职了,我很理智,没有生气,想得很清楚。”
“不是这些问题,我不需要你为我改变什么,我只是觉得如今我们理念不合,没必要再继续合作下去。”
“我会不会后悔都与你无关,别再给我打电话了,不然我只能把你放进黑名单。”
说完便挂掉电话。
她第一次发现原来沈澈是这么纠缠不休的性子,类似的话她已经说过好些次,但这人就是捂起耳朵装聋,连平时进退得宜的风度分寸都不见踪影。
“老婆,需要我来跟他说吗?”江羡在一旁听着,眉心早就皱成一团,但他不敢贸然开口,怕段朝意觉得他没有肚量。
而段朝意一早便看出江羡和沈澈虽然是亲兄弟,关系却很疏离,茶楼里江闻璟明显偏袒沈澈的那番话,还有他留在江羡身上的伤痕,让她烦躁又心疼,恨不得江羡离他们远远的,自然也不愿他为了自己去和那所谓的血亲打交道。
“不用,没事,应该没有下一回了。”她降了火气,对江羡笑笑。
后排的季凡听着猜着估摸着,惊得手机“啪——”地垂直降落在了脸上,他没功夫管,诈尸坐起惊呼:“嫂子,不会吧不会吧,这个沈澈是我所知道的江羡的亲哥沈澈吗?”
这货不知最近遇上了什么事,满是惆怅,寂寞空虚冷。那天在餐厅里扒拉着他们不愿走,哼哼唧唧让江羡陪他喝酒蹦迪,得知他们即日就要去海边耍,他更是哭爹喊娘式地求着要一起去,大有他们不答应,他就赖在地上打滚的架势。
江羡自然是毫不留情地拒绝,段朝意倒是无所谓,毕竟谁单身谁尴尬。没想到第二天这小子大清早就背着行李等在他们楼下,还麻溜儿地忙前忙后,这态度也就让人没辙了,只好让他上车。
“是,他是我前公司的老板。”段朝意回答他。
“那那那,你,你们,有没有……?
有没有在一起过?
季凡难得嘴巴不利索,结结巴巴半天也没敢问下去,只怪自己好奇心旺盛不动脑子便开口了。
他还没琢磨好怎么委婉又机智地换个话题,江羡先一步打断他:“没有。”
季凡“哦”了一下,摸了摸下巴上不存在的胡须若有所思道:“嫂子,我看这阵仗,冒昧地问一句,沈澈是不是喜欢你啊?”
江羡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语气愈发不善:“纠正一下,是单相思,没有结果的一厢情愿,恬不知耻的痴心妄想。还有,既然觉得冒昧,就闭上嘴。”
闻着满车横飞的醋味又接收到了江羡的眼刀,季凡满不在意地打趣道:“哟江羡,你这成语水平真不错啊,看来婚姻生活有利于提高文学素养。”
段朝意侧目看向驾驶座上的江羡,最近这些天他几乎成了自己的专属司机。
“这段时间会不会太耽误你工作了?”她问。
“不会的,我的工作不需要打卡坐班,远程就可以。至于江家那边,最近也用不上我。”他温和地笑笑,清润好听的嗓音里却带上了点自嘲。
段朝意明白他的意思,沈澈先前高调恢复身份,又放出消息即将与江闻璟联手启动新项目,不用去猜便知道这段时间江闻璟必定会重用沈澈,带着他走遍各大名利场,掌握可以利用的一切资源。
某种程度上来看,她和江羡此时是相似的落魄处境,但江羡要比她不容易得多。她这么想着,连看向江羡的眼神都怜爱了几分。
“江羡,我会对你好的。”段朝意盯了好一会儿,一本正经地下了结论。
江羡早就注意到她的视线,被盯得不免耳热,强行佯装镇定,数着前方的红灯秒数。数到15秒时他听到这句话,恍惚间心跳漏了一拍,四面八方的热流源源不断地钻进他的身体里。
他本是身处寒冬快要被饥寒扼杀生命的人,却在临了之际被她喂了口香甜的烤红薯,让他的四肢百骸都温暖苏醒过来,像是浸润在阳光里。
“…老婆,我会对你更好的。”他发懵的黑眸蒙上层水汽,许多复杂情绪被他安静地咽下肚,最后千言万语汇成一句真心话。
他想说,老婆,你一直都对我很好,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我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善良的恩赐,但我还是日日夜夜奢求一份永恒,即便再也无法醒来。
适时闭眼装睡的季凡表示,没人权啊没人权,臭情侣怎么随时随地都能酸起来,什么时候出台单身保护法,他第一个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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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是大海诶!!”季凡连连赞叹。
窗外是接连无际的蓝天大海,车内后排的季凡拿着手机咔咔咔各种找角度自拍,沾沾自喜地点评道:“不错,怎么拍都很帅气。先随手发个朋友圈吧。”
他们先要去民宿放行李,这片沿海的白色小洋房是季家的产业,正值淡季人不多,他们便住在了位置最好的一栋里。
但季凡这兴奋劲倒像是从没来过,第一次看海似的,不过想想也是,有钱人家的小孩也未必都清楚自家的所有产业链,毕竟太多了就没什么可稀罕的了。
虽然起初是段朝意提议看海,但实际上她只是想随便找个地方放空放空,至于是山是海是湖都无所谓,祖国的大好河山于她都是美景。
等到正午熬人的烈日过去,下午他们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