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葭向来脸皮厚,不然也不会任由文若虚给她擦脸,但不知为何此时有些抹不开面子,伸手想要推开他,可手刚碰上他的胸膛,就感到一阵如擂鼓般的跳动。
此时王葭的脸已经变得干干净净的了,文若虚正要抬头,突然脖子一重,整个人都忍不住一个趔趄,原来王葭跳起来抱住了他。
文若虚抱住怀中的女孩,下巴抵在她的头发上,眉梢眼角仿佛落满了月光,温柔地不可思议。
不远处的苍山船上,文若虚的表弟潘云举着个两节竹子所做的圆筒放在眼前,如果王葭在的话,恐怕一眼就能猜出这是个望远镜。
原来潘云已经将玻璃成功地炼制出来,就像打开了新世界般,还根据放大镜得出的灵感,制造出了简易版的望远镜。
潘云完全可以凭玻璃工艺发笔大财,但是他本就是个富家子弟,从小衣食优渥,婢女仆人环绕,自身又才华出众,算是生在罗马的人。
短短二十年里,除了在黄白之术上栽了跟头,一生可以说顺风顺水。
如今他已经别无所求,唯一的追求的便是王葭所说的“物理化”,发誓要掏空她脑中所有的知识。
知道王葭即将随海龙帮远走海外,干脆也变卖了家产,本打算和海龙帮一道前往吕宋,但是路上遇到了文若虚,便跟他一道。
文若虚虽然有许多事要做,但是也没有耽误赶到长门县渡口,只是听说杨氏“自愿”留在大明后,立刻马不停蹄地去找朱见深求情去了。
虽然知道文若虚很喜欢王葭,为了她不惜舍去官位,可但当看到文若虚笑容温柔的模样,还是差点惊掉下巴。
冷情冷心的文若虚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居然也会露出这种腻得令人发慌的笑。
潘云受不了地抖了抖肩膀,此时旁边的一个半大少年忽然跳起抢过望远镜,看到文若虚的神情后,脸上露出些残忍笑意,一看就是再打什么坏主意。
少年就是申兰的儿子申仇,文若虚就是为了将他带到吕宋,才耽误了些时间。
这孩子曾亲眼见过文若虚带兵攻上义气帮的地盘,又得知他杀了自己的父亲,对他恨意十足。
潘云屈指地敲了敲申仇的脑袋,“你想找文若虚报仇,我可不管你,但是你若把主意打了王姑娘身上,你们这群小崽子的命就别想要了。”
申仇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沉默半响,把望远镜扔给潘云,扭头就往船舱里走了。
潘云见状,叹了口气,这卧底真不是人干的活。
不投入感情,无法获得信任,投入了感情,难以拔出来。
……
此时大部分人都已回舱了,除了间或有条大鱼追着月亮越出水面,整个海上静谧得不可思议。
王葭和文若虚就宛如久别的小夫妻,月上正空了,他们还舍不得分开。
王葭依偎在文若虚的怀里,望着海上的明月,忽然听到文若虚道:“我以为你会劝我,或者至少会问我值不值。”
他这话说得没头没尾,但王葭知道他说的是,他为王葭放弃所有,随她而来之事。
别人要去吕宋,因觉得有危险,所以都会出言劝阻,一是为了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二是提前打好预防针,如果真的出了事,那也是你本人的选择,怨不得海龙帮。
而对于文若虚,王葭清楚是劝不动的。
她想见他一面,不是为了和他告别,二是想暂时地困住他,让他不能像今晚一样跟来。
可文若虚不知是真的有事儿,还是已经猜到了她的想法,一直见不到人影。
既然他已经来了,那么一切都已无需多言。
“你都先斩后奏了,我再问岂不是明知故问。”王葭想到此处,从他胸前抬起头来,忽然凑在他脸上亲了口,“我知你的心意。”
未来发生任何事,她都会记得,文若虚曾为自己舍弃了所有。
文若虚被她大胆动作吓了一跳,顿时感觉脸皮像是要烧起来一样,好在此时是深夜,无人可以看清他的脸色。
微微平复心中的燥热,他轻轻地捏了下王葭的手,“王姑娘,虽然在下现在落魄了,也不是你可以随意轻薄的。”
王葭“嘿嘿”邪笑,像调戏美貌丫鬟的财主一般,伸出咸猪手作势要挠他痒痒,“本姑娘就要调戏落魄公子。”
不过她哪里是文若虚的对手,好在文若虚还是放水了,被王葭得手了几回。
大概今日确实有些累,两人打闹了一会儿后,都有些气喘,便靠着桅杆席地坐在了甲板上。
这回是文若虚靠在了王葭的肩头,低沉的声音在静谧的夜空想起,“其实我并不是完全为了你,在义气帮卧底的那段时间,我喜欢上这种漂泊在大海上无拘无束的生活。”
王葭没有任何意外,先不说书中就说他当了个富家翁,就是从他平日里的表现都可以看出。
虽然他向来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王葭还是可以看出,每次出海后,他的心情大多时候都要比之前好些。
只是王葭拿不准的是,他到底是因为喜欢出海呢,还是喜欢海上的人呢?
正当王葭反问自己的时候,文若虚的声音继续响起,“其实官府派了多人潜伏在义气帮,离申兰最近的人不是我,而是个叫谢保的人,她其实叫谢小娥,是个女人,因相貌偏硬朗,扮做男子一点也看不出违和之处。”
话本里是谢小娥的夫家和娘家被申兰申春率众杀死,为了复仇故意化作男人在申兰面前鞍前马后,在取得申兰的信任后,联合外人手刃了申兰,为家人报了仇。
“她其实已经取得了申兰的信任,虽然明知他是杀父、杀夫仇人,明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