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露出一双黑黢黢的眼睛。
应南絮为防止别人认出,特地改变了眼型,换了嗓音。
她和胭脂铺掌柜达成了友好交易。除了打广告外,由于生意惨淡,头几天,应南絮还亲自坐阵。后些天,铺子掌柜的就当传话筒,有事联系她。应南絮收摊时分转一转。
“梦大侠,你说你图啥咯!”掌柜笑。
梦大侠,是应南絮告诉掌柜的代号。
打广告、看生意,对方哗啦哗啦掏钱,掌柜百利而无一害,他想不通。
真的会有人搞劳什子委托吗。
不过,反正和他没关系,他都是收钱的份。
“在下只想给姑娘们一个家。”应南絮微笑,掌心捂在胸前。
眼睛弯起来,气质一变,鲜活而明亮,背后腾腾烟火气缭绕。
掌柜摇头,转身踱步进了铺子。
应南絮被香味勾得肚子泄了气。
人饿的时候,脑子就是个摆设。一团浆糊在脑子这个容器里东撞西歪。
思绪涣散之际,一阵木兰香拂过鼻尖。
女子带着帷帽,轻纱掩面,停在摊前。
帽间露出的一双眼,眼尾虽然有胭脂水粉掩盖,应南絮依旧眼光毒辣,看出那里有一块模糊的胎记。
应南絮问:“这笔生意在下可接,不知您是否改变心意?”
“未曾。”女子颔首,取出腰间的银两在空中轻晃,“这是定金。不过,你当真能做到?你真是女子?”
“是。”应南絮笑,调整呼吸方式,换回本音。
早年她涉猎过配音,略懂一点伪音。
应南絮的声脆若银铃,女子的疑虑俨然打消一半。
随后,她见应南絮从披风里伸出手,骨架很小,指节纤长。
右手环成一个圈,非常有修养地虚握在她的手腕。女子于是被带到对方的脖颈处,左右触摸。
嗯,平的。
确实没有突出那块。
女子放下疑虑,将定金推至身前。
“不是,这真的有人?”铺子掌柜朝外边随意一望,瞪得眼睛都大了。
应南絮心直口快,爽快收下:“好的,宝宝。”
女子:“?”
*
应南絮偷溜回府,没有被任何人察觉。
她吃过早点,短暂地睡了个回笼觉,伴装刚醒,就被母亲拉到大堂说事。
丞相府装修精简,处处透露雅致。
不知年数的雕花花瓶摆在转角,泼墨山水画挂在大厅,人造池金鱼顺着竹斗,周而复始得湍湍而上下。
未进大堂,应南絮便看到父亲拿着簪花手绢给母亲小心擦拭嘴角,眼底满是宠溺。母亲也弯起眉眼,眼角褶皱不减当年貌美。
应夫人素来是京中贵妇羡慕的典范。
丞相曾是乡下来的穷小子,一朝科举成状元,应夫人被丞相才华倾倒,力排众议与之成婚。二人育有一儿一女。历经风雨,至今感情笃定。
幸好,两人和她前世爸妈长相相似,不然爹娘也不是那么容易叫出口。
应南絮轻咳一声,提着裙摆过去,端坐到母亲身边。
大堂里,应丞相见女儿来了没有收敛,旁若无人地匀了一碗,放至应夫人面前:“鱼汤,嫩。”
“爹爹,我的呢?”十岁的可怜小弟眼巴巴地瞅着碗里的鱼汤,垂涎三尺。
“爹爹上朝去了。”应丞相摸摸儿子的头,扶着官帽,傻乐离开。
“阿姐!”
“阿姐。”
两道声音同时从大堂传来。
一道稚嫩无比,一道柔婉清丽。
应南絮朝应如眉点头,面对小弟天真无邪的笑脸,应南絮捏脸,欣赏小弟的光速变脸。
婢女从后厅走上前,站成一排,一字排开。
“絮儿,如眉,这是新进的布匹,你们选选颜色,做几身衣裳。”应夫人慈爱地看看两人,“丞相府的姑娘们不用委屈自己。”
“尤其是你,如眉。刚来这不用不好意思。当作自己家。”
应如眉是应丞相亲戚家的孩子,那边发了大水,灾害连连。亲戚不忍孩子受苦,便安排到丞相府里借住。
“谢谢舅母。”应如眉感到受宠若惊,低垂着眼,“姐姐,先选。”
“就这,红的吧。”应南絮随意一指。
应如眉语气温软:“我和姐姐一样。”
红枣:“红色不是谁都能穿的。”
“也是,如眉你稍后再挑挑。”应夫人感概婢女心思细腻。
应如眉:“好。”
闻言,婢女将红色绸缎放置在软塌,其他人有条不紊地退下。
顷刻间,大堂只剩四人。
应小弟吧唧着嘴,小口小口喝着母亲盛来的鱼汤。
“絮儿,如今你即将及笄,为娘准备在庭院里筹办聚会,准备邀请一些与你年纪相仿的朋友,谈谈天,小聚一回可好?”应夫人舀动鱼汤,白嫩豆腐跟着浮上来。
“好啊,全听娘亲的。”应南絮应得干脆,全然没听出应夫人言外之意,“不过,娘亲可不要遗漏哪家。”
她正愁不知如何接近沈琢呢。
*
晌午时分,烈焰高悬,愈发毒辣。
一辆马车在丞相府门口恭候多时。
应南絮约了闺中密友宋清漪去假发市场逛逛,全然做好被拒的准备,未料对方竟一口应下,嚷着择日不如撞日,午时便整装待发。
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