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在铅灰色的背景里幽然而动。“这座山,脾气总是不太好。”画着画的人收笔,仔细端详费了大心力涂抹的色彩边缘:“事实上愚人众的进驻是瞒着我进行的,假如他们的动作不那么快,我还可以救他们。”
他平静地说话,再次更换的笔刷在纸面小心地涂抹上矿石磨成的粉末:“我不太清楚为什么他们直接奔着头顶的山巅而去,那里已经被奇怪的冰层笼罩住,只有知晓通行方式的人才能上去。”
淡淡的闪亮粉末化成了纸面上不引人注意的部分,从正面看几乎看不到。然而从你的角度来看,那颗心脏近乎是笼罩上了天然的光源,鲜艳妖异得想要流出血来:“所以它生气了。”
“阿贝多先生想要询问我什么呢。”你呼出口气,白雾弥散的光线里,少年人的眼睛已经不在画作上,而是直面你。
半响,他笑了笑:“你那时看到了什么?为什么放弃?你和愚人众有关系吗?”
这可真是......
你原本以为他会将重点放在神之心上,但这个炼金术士很明显对你发生在身体上的过去不感兴趣,或者说,已经将其看做是当下称不上紧急的事情,转而将重点放在其他疑惑的地方,甚至很直接大胆地开问。
……比想象的聪明,也比想象的善良。
你伸出了一只手,手掌竖起,纤白的指尖,还没有好完全的绷带。阿贝多脸上的神情渐渐收敛,带着丝疑惑:“这是......陌生的礼节,是宣誓吗。”
“嗯。”你认真地点点头:“三下,击掌为誓,双方保守秘密。”
或许她也意识到了什么,比如这颗突如其来绘制的结晶心脏……真有趣。
阿贝多想,和对方轻轻一拍:“我答应了。”
不大的交互声结束,你微微拢住耳畔的碎发,风的信息蓦地在四周旋转着变成无形的圆环,形成禁锢的空间:“出于彼此交换的信任,我将简单告知您目前的身份。我叫沃蕾托,愚人众十一席之下的特别反应部队队长,赐名[亡灵]......”
“因海难原因流亡到蒙德......在碰触到七天神像后,发现本不该出现的风元素力侵入到身体......”
“至于胸膛内的那颗神之心,会归还给神灵。”
……
讲述过程中,炼金术士一直处于思考的状态,若不是偶尔的呼吸和眨动动作,你会以为又碰上了一个人偶,“最后,看到阿贝多先生前,我只是出于最基础的目的。”
“那么现在,你产生了新的追求。”少年说,眼睛几不可查地泛起涟漪:“是因为我的特殊、嗯,按照提瓦特的炼金术水准,你的选择并不单一——我相信,至少至冬就有很多可用的人才。”
“若是内部的矛盾或资金的问题,想必你都能解决......”他轻缓的放低嗓音,很真诚地说:“抱歉,我现在只能完成最基础的目的。”
“……”
你被果断的拒绝了,不过这并不值得惊讶。他毕竟是骑士团的在编人员,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蒙德。
只是......稍微有点可惜。
在大祭堂内,你见识到了炼金术终极的色彩。这种古老又崭新的技艺拥有非常大的力量,提瓦特的能量体系相当完备且丰富,那时的设想在这种资源不受限的世界里并非不可能。
而当你真正体验了神灵的力量,动手的可能性几乎就是伸手去摘颗星星......
——摘颗星星而已,连这片天幕都是固定的,还有什么可迟疑?
那么,如何让面前这位看好的炼金术士真正地凝视到[可能性]呢?
慢悠悠地笑了下,你耳畔的碎发随之轻轻晃动:“应说是我交浅言深。阿贝多先生能够帮忙制作检测的机器已经很好了,毕竟我一开始的想法就是它。”
你深深地望向眼前的风景:“或许不该耽误您的工作,我会在差不多好的情况下离开工坊,只是......”
阿贝多没有接话,从容且温和地看着你。
“只是愚人众毕竟是正大光明来到这里的,我需要做些伪装。”在他若有所思的表情里,你笑到:“雪山的动植物图鉴是否可以借我一阅?”
炼金术士当然有这些东西,少年思索地抵住唇,“这种技艺也没有见过......拉妮小姐,我对雪山很熟悉,作为交换,可以让我旁观吗?”
啊,求知和探索欲应该算他比较明显的特点了。
你并不知道这是否为其本人外显的不重要的部分,但是很多时候,契机就在那里,端看人抓不抓得住:
“当然可以,或许也能顺便研究下高度带来的寒冷与维度带来的寒冷,究竟有什么内在的不同。我来到蒙德,发现这里的地形可真是神奇......”
之后的短暂空档,你和炼金术士自然地聊在一起,彼此都没有谈及与交流内容无关的事。那些雪山上陌生土地的来者,那些神明的瞩目,那些自己坚持的东西,都被随意席卷而来的风吹走,飞快散落到山间。
最后,在离开谈话地点时,阿贝多将画架上的画小心取下。
“会是送给我的吗?”你问。
少年先是没有掩饰惊讶地停顿住动作,旋即他自然地笑起,“原本是没有这个想法的,可正如拉妮小姐所说,这是个好主意。”
特殊材料制作的纸张被手指小心地固定在半空,少年的指尖绽放出金色的光芒。
一张风景画轻飘飘地随风吹落、无人问津,而你的掌心,则凭空落下颗鲜红的玻璃心脏。
“庆祝回归的礼物。”
炼金术士说,“不会很脆弱,但请好好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