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腰侧的水系神之眼一路向下,枫丹形制的靴子高跟踩在地上没有陷得很深,一种可能是身量过小,更多的可能则是身体力量比想象控制得要好。
璃月人的武学。
“林婉。”
“原来是林小姐。”
行秋说,“神像一时半不会动,林小姐又卸下了武器,肯定有事忙碌。行秋就在西行半里的凉亭喝茶,若林小姐忙完,不妨去那里休息一下。”
倒是很舍得,又机敏。
你想,“我不喜欢喝茶,请帮忙点上一壶白水吧。”
“嗯?”
少年扬眉笑了下,“知道了。”
行秋的脚步如同雨落入湖泽一样悠然地走远了,你看着神像,元素视野中的它外侧没有任何元素,灰暗无光地像是路旁的石头。
不同的元素带着自己独有的特性,风自由灵动,会在外面环绕很正常,那么岩……
将手按在神像上,你在高居神位的男人雕像下抬起脸。雕像的脸没有露出太多表情,你则眼神冰冷,面容无波:
会失败吗。
你想。
大概是的。
因为你着实没有与岩共通的地方。
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依旧没有反应的石像冰冷地注视着你。
你想起了那日名为钟离的青年说得话。即便身体失去了意识,本能还是会记住外界的信息:“为何不可一看?”
而事实是,你在后面有意或无意地看到了。
你确实看到了。
这大概就是该死的,来自神明的俯瞰。
……
“我承认,你的子民不错,这个国家也没有想象的那么糟。”
你说,呼出口气,“可那些和我没关系。璃月几千年,他们习惯了你的引导,失去了你之后,他们的表情是否还会美丽都是未可知的事。”
不是你悲观,而是人本身的复杂性在历史上历历在目。你久远过去生活的国度与璃月非常像,在那个国家的历史上,有很多很多的事例验证着,发展和改变的道路充斥血泪。
这是人力所不可及又不可不及的艰难求索之道,不等到真正的那只靴子落地,所有的设想都将毫无意义。
——这才是你对璃月复杂的情感的原因。
……
天边的日头已经到达头顶,你在神像之下承接了一片阴凉。风已不再吹往此处,你笑了声,“我真是傻了,竟然还会说这种话……”
还是放弃,将神之心作为目标吧。
在手离开的刹那,你少见地感受到了一丝不用再犹豫的释然: 这国土与人注定和一个过客有缘无分,或许某个盛放的瞬间,才会是你们最近的距离……
“原来如此……”
一道淡淡的叹息从身旁亮起,你身体悚然一惊,手掌挥动,寒冷的冰刀瞬间生成朝着感知到的地方扑去。
剑匣在地上不住颤动,你拂向关口,心里有丝后悔:
半里之外还有个神之眼拥有者,岩神突然出来,不知道又会引发什么混乱。
是了,能这么让你毫无防备地被近身,除了神明,不做他想。
“人们不会看见。”
男声说,一道浅淡的气息落在旁边,将冰花强制碎在半空,而后环绕成无形的力场。
青年的嗓音有种古朴的韵味,落在耳畔每个字节都是悠远的,“岩元素深根于大地,与地脉长久牵绊。如你所见,它在这神像里面,想要引动非大意志与大信任者不可。”
“凡经神明注视送出岩之神眼的人,都会明白。”
他说,“巴巴托斯已告知我你当初的情况,足下,伸出你的手。”
“……”
你在原地静默,他耐心地等待着。
浅浅的叹息升起,“封印在你背后的东西是为了神之心做准备的。炼金术创造的[空间]足够容纳,但是神明的力量本身具有霸道的特点,不会甘心只在一个地方扎根。
那‘心脏’不是已经开始向外侵蚀了么?”
你沉默,他说的东西你都知道。这种肉/体异化成元素的过程是不可逆的,阿贝多警告过,博士分析过,仙人担忧过,你自己也曾独自一人发呆地看着它。
但,不可不做。
“足下依旧不信任我。”男子浅淡地低垂语气,“当日你想要打开身体的开关不失为一种突破的选择,可更大的可能是两方力量在体内冲突,将身体撕裂。”
“钟离承认当日因烈炎覆狱真君的事,对足下有所担忧。然,足下在之后的表现,钟离已心知。”
“足下……不,陌生的来客,站在我面前的人,”璃月的神明说,“在事情结束之后,岩神的神之心会交给冰之女皇。”
“这是最基础的契约。而在此之前,请知晓,钟离已经行进那条路上。”
“君,可信我一次?”
“……”
这算什么?
这究竟算什么?
你在来璃月之前已经得到女皇的手谕,她与摩拉克斯之间的约定仅仅是最后拿到神之心,你则是经手人,并不会参与。
而现在钟离的意思是,他会借此将神之心提前借给你,你完成纳入岩的神明力量,他完成和温迪的契约。
同时,这也是你们之间的契约。他给你神之心,助你安稳地完成这个过程,你则要在“观众席”上看他,看璃月,看即将到来的新变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