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事理应分得开——”
“若是分不开,一些人才要失望呢。”
“嗯……果然啊。”
万叶说,很自然地摊开手,笑道:“随大姐头来到这里,我就有种和故人见面的预感。此故人和彼故人,皆是我的故人。”
少年说,注视另一方的眼眸有种凝聚了秋日枫林净而美的意蕴,“琅日闻久语。山海相逢终有时。吾、”
他眨动下眼睛,“先行一步。”
“啊……”
你若有所思。
万叶肯定道,“旅行者也拜托我了。假如看到拉妮小姐,要给你带来篇诗呢。”
“荧……”你下意识地念起话语里的这个名字,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怎样的复杂。
自那一别后,你已经许久没有去主动找她。
工作当然是一部分原因,可更多的,是无法确切的存在: 那或许是胆怯,也或许只是是单纯的畏惧。
你有些……难以真正地见她。
“说起这首诗,其实最后一句还没做好,刚刚只是勉强凑出格律……唔、拉妮小姐,你觉得后面该怎么写呢。”
万叶说,侧过脸若有若无地看着你。
“这倒是没有接触过的东西……”
你也跟着在原地站了会,对稻妻的诗歌文化进行了莫名其妙的思维发散,“此心……似天心?”
……
此刻已经是一天之中气候最为宜人的存在,万叶不自觉地将目光投向西方布满霞光的天际。
自然的美丽无论何时去看都是无可挑剔的。他半闭上眼睛,仔细聆听着此方天地的呼吸。
慢慢的,除了自然的声音,另一种存在也随之凸显出来。
“她”并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诸多元素混乱地取代了人的特点。然而她就站在这里,刚刚还对他微笑……
“天心随时节变化而动,有云流水消的变换无忌之感。”
万叶睁开眼睛,“而拉妮小姐的……心,很稳定,应算胜于天心之心……”
说着说着的少年微一顿首,“改为‘此心盛(sheng)天心’,如何?”
盛比胜还要柔美阔大,另有种含而不露的期待。你觉得很不错,于是一拍手掌,“就这么定了。”
万叶也露出笑容,他下意识地默念起全句,在最近一句上停顿几秒。
隔着几分莫名的迟缓,少年人将看着天际的眼睛移到旁边的人身上。某种程度上他非常了解自己,能用这种形容来描绘对方,说明他已经在这描绘的话语前,用无数种相似的感觉去框定住她的存在。
这可真是……
自觉武士就该漂泊着浪漫的人想: 未免也太超过[界限]了吧。
……
和歌话题告一段落,万叶主动充当向导,带着你从岛屿外围逐渐深入内部。路上谈及来时的情况,他道,“南十字此次受人委托来稻妻。第一站是离岛,旅行者也在那里下船。之后大姐头拍板让死兆星先走私密的航道赶到海祇岛,舰队的其他船也将陆续到来……”
“其实只是昨日到达,”万叶又说,“假如从另一个浅滩登陆,说不定还能看到正在帮忙搬东西的船员。”
“南十字不愧是海上有名的舰队,连稻妻都有自己的航线。”你注意到万叶话语中的消息,饶有兴趣地问,“这航线可以买吗?随南十字走也行。”
“唔……”
万叶被这个问题难倒在原地,他迟疑道,“我对此不太了解……或许,问一下大副会清楚?”
“还是安心地当着预测天气的水手?”你顺口问着。
“这是非常适合我的工作。”万叶坦然回答,“观海,听风,拨云,倚栏,随意悠游,又可见人之百态。加上有朋友听着我的诗,还有比之更完美的生活么?”
没有。
你在心里替万叶回答,又隐秘地自无声处发出叹息:
少年并没有提及太多关于那绷带下的手的故事。挂在腰际的空无的神之眼与漂泊的过去,只是夹杂在游历故事中的闲言片语。
然而那怎么能算不存在呢?御前决斗和通缉令在幕府的记录中,曾被神里绫人特意标注过。
那些风雨、雷霆、奔逃、晦涩的过去……
……
或许万叶本人对此只是像对待一个横跨在路上的倒塌的树木,只需要判断是否“越过”——那么地简单。
然而真正地,到达那个判断的时刻,一些东西会悄然压上他。
他已经选择回到稻妻。
那万钧的东西就已经压上,微妙地维持着平衡。
……
他会拔刀的。
对雷电将军。
“若是有机会,让我给你回首曲子吧。”
你说,“就当报答。”
万叶愣了下,反应之后的眼眸细微而又柔软地波动一瞬。
“海上航行的旅途确实颇为劳累……”他说,“只是比起互吹曲子,我觉得另一种方式更适合放松。”
“什么?”
万叶的眼睛望向已经显出轮廓的村庄,“和故人喝杯酒,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