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形容不该是放在她、眼前人的身上的。就好像,她已经在逐渐丢掉自己作为人的社会概念。
——正常的人,会形容自己的身体为虫茧一样的“躯壳”吗?
不,那是不对的。真正的人造人是他,而不是对方。
“想要开辟新区域,首先肉/体要跟上。我在思考……”阿贝多接着说,就好像刚刚的出神并不存在,他一贯做得很好。
即便是你也没有发现炼金术士微妙的改变,他的话好像锤炼过千百遍,流畅地让人觉得这不是突然想到、而是准备许久的,“老师留下的手册。你知道老师创造了很多造物,从无到有。黄金的能力就好像炼金意义上的黄金,她掌控了对人身体的完美无缺的了解。”
“黄金莱茵多特……”
跟着念出这个名字,你也有点出神: 要是她在的话……
“唉、拉妮小姐。”
阿贝多点点纸张。炼金台附近的工作桌已经被收拾干净,手指敲上去,清脆的回响。
带着点好似抱怨的语气,阿贝多说,“在您面前的可是我本人,老师的存在能否先放放呢?”
很清楚阿贝多只是在开玩笑的你没有半丝尴尬,就如同他说的那样,“抱歉啊,对您的老师只是如梦一样的奢望。阿贝多先生才是我的最佳选择~”
眨眼,眨眼。
“……”
炼金术士做出了经典的扶额表情,看着他这样,你也忍不住笑出来:
这样的对话,才是真正地令人心生快乐的时光啊。
……
简单的气氛调节后,阿贝多继续介绍,“最为起初概念的炼金术,对人体的练成,偏向以最基本的人的概念*放置在腐/殖质中,然后像胚胎生长一样去完成过程的方式。人体的构成是传统意义上的烧瓶中的小人、微型的小人。这当然是不可[认知]的。”
“那后来如何改进?”
“人——人。”阿贝多冷静地说着,其话语中蕴含的东西,足以让正常的人毛骨悚然。
“这样的模式代价过于昂贵。现在看,可能觉得当时的他们会是些疯子。”阿贝多继续说,“后来人们觉得这种方法过于取巧、无法体现其知识的广阔深奥。就渐渐转变成以一个[核心]*为开始,向其内注入足以构造出想要东西的能量和[方程式]的方法。”
讲到这里的阿贝多抚摸上自己的喉结部分。一丝类似碾掉脏污的感觉从他的指尖末端传到金黄的星星上,眼睛随之定格在某一处,“能量必须是最为泛用且强大的,[方程式]则为创造者本人的知识的集成,所施展的独属于自己的创生的法则。”
“而我的命之座……”
“阿贝多先生,我觉得有些累了。”你微笑地打断他的话,“今天的课程就先到这里,可以吗?”
“那……”
那点带来回忆的小恍惚很快从阿贝多的眼中褪去,他眨动着,“你今晚,要留下来吗?”
这不就是个希冀吗?而且雪山本也住过一段时间……
突然地,你奇妙地发散出了不知从何处来的感觉。
回过神来的你轻轻地点头,“好,麻烦您了。”
……
工坊里上次休息的地方收拾收拾还能住。只不过一些东西更新换代很多次,在你的眼中,便留下了诸多奇怪的痕迹。
拿过一个泥制的陶俑,不用说就是可莉留下的。它被捏成了大尾巴的野狼的模样,看起来和她的好朋友有关。
再收拾掉几本笔迹杂乱的随记,它们的主人大概是蒂玛乌斯。植物的种子发出了小小的嫩芽,它们则是砂糖的心爱之物。
今晚的阿贝多没有睡在自己的位置上,他在靠近工坊门口的地方练成一张床,很有一整晚守株待兔的意思。
“今晚嫌疑人是不会来的。”
身体经过多次改造的你困意不多,平常的睡眠基本为了保证休息后,各个地方运转达到最高效。
而假如有需要不休息的特殊情况,大概可以保持一周到两周的完全清醒。
还记得第一次听到这么说的荧的表情。当时的她按住你的肩膀,脸上的神色很是恐怖,“拉妮,不要这么对待自己,否则、我会干掉让你熬夜的全部的东西!全部!”
一旁的派蒙瑟瑟发抖,“旅行者……好可怕!”
……
“嗯,这种情况我也想到了。”坐在床沿上的阿贝多答到,慢条斯理地解开辫在一起的头发。
那些淡金色的半长发披到肩上,以手作梳简单地梳理着,好似在拨弄金的丝绦,“不过还有种可能是他会看。我也想看看、他的耐心。”
通用语中他/她的发音是不同的,你因而知道对方是个男性,“看起来你已经有猜想了。”
会是什么?
总感觉,那个“他”,和雪山也分不开关系啊。
“大概三天、或者五天,他就会忍不住 。”阿贝多说,露出一个奇妙的笑容,里面带着点笃定,“他会来的。”
尤其是……来找你。他在心里补充到。
……
接下来的时光平静异常,嫌疑人一直未露面,你和阿贝多就当作事情没发生过地,每天继续正常地学习。
到雪山的常用锚点离工坊不远,但通常情况下,来雪山你会先到神像附近坐一段时间再去找阿贝多。
在那处永远看着远方的平台上,雪山的呼吸会给人近在咫尺的错觉: 这里是个能宁静下心神的地方。
而且,无论是至冬还是这里,都能接近一种你已经回到家的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