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
其实这雅间里还站了两个身姿挺拔的壮年男子,不过一看就是随从或者是家仆,发表主见的还是坐在席边的一老一少,所以张衍只称了二位。
那年长的笑得也是爽朗,一看就气度不凡,他说道:“在下姓孙,这位是我家少爷。我方才听见两位谈论诗句,觉得这位姑娘对赤壁之战十分了解,而且对诗句见解独到,所以冒昧想要一见。”
他们听到了前面的诗句,一定也听到了后面苏余谈论的赋税之事,苏余脑袋瓜转得贼快,想着一会儿该怎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孙大人请苏余和张衍坐下,见他们年少便吩咐人给他们倒了杯清茶。
苏余始终忍不住去偷瞄萧祈泽,他就只是坐在那儿,就让人移不开眼,他的一举一动就与旁人不同。他的情绪永远到不了眼底,让你猜不透。
孙大人看起来还是比较慈眉善目的,他问苏余:“苏姑娘一看就饱读诗书,恰好我也爱读书,前段时间我读《汉书》里面写秦朝‘收泰半之赋’,田租要‘什一之税’。正是因为税收额度如此之高,百姓才奋起反抗。你说如今朝廷加重赋税,百姓是否会如此起来,像反抗秦皇那样,反抗朝廷?”
听到孙大人这么问,苏余额头上汗都流了好几滴。
这个问题就是冲着她来的,但凡她说是,亦或者是表露出一丝一毫对朝廷的不满,估计她全家都有可能被当成乱臣贼子砍了。
这个问题必须谨慎回答。
旁边的张衍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个问题的危险性,脸上还一副期待的样子,想看看苏余会发表出怎样的精彩言论。
萧祈泽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此刻的他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苏余,似乎也在好奇这样一个弱女子会怎样用主观意识回答这么一个富含政治、历史、社会性的问题。
苏余故作不慌,谨慎答道:“小女子拙见,秦朝赋税征收用途本来就有很大问题,他广建陵墓、求仙问药、严刑酷法,这令百姓都生活在了水深火热之中。再者,他焚书坑儒、钳制思想、建阿房宫、劳民伤财、六亲不认、手足狠辣,这样一位皇帝,百姓自然不满。”
“当下皇上知晓百姓疾苦,体察明确,如今加收赋税也是在合理范围内,西北地区人民疾苦,作为同胞互相抱住也是应当,百姓都能理解。我朝百姓只会为有此皇帝而感恩戴德,怎会做大逆不道之事。”
苏余一口气说完,感觉自己的心都跳到了胸口。
张衍差点没站起来为苏余鼓掌。孙大人和萧祈泽对视了一眼,眼神中的情绪依旧是收敛着的,让人看不清。
孙大人笑了两声,说道:“苏姑娘真是颇有见地,少有女儿家有如此见识。若你去考取功名,不说状元之才,中个榜眼探花也是不在话下。”
“只可惜,是个女子。”末了,萧祈泽叹了一句。
苏余看了一眼萧祈泽,眼神立马又抽离回来,不慌不忙地说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从并不因为我是女子而哀叹。挂帅抗敌的穆桂英是女子、出塞和亲的王昭君是女子、执政掌朝的武则天也是女子。所以,我并不认为我是女子,便有何可惜。”
萧祈泽笑了一下,这是苏余第一次看见他笑,就好像是寒冬里的腊梅那般。但这笑并无嘲讽之意,只是淡淡的,很温柔的笑。
孙大人笑得比较爽朗,他说道:“老夫活了几十余载也算是见人无数,女子中如姑娘这般的,倒还是头一次见。”
被人这样直白的夸,苏余还是有几分不好意思的。
她害羞低头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朝萧祈泽那里看。
而后者始终端坐着,泰然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