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暮绾眉头一跳,余光瞥向寝宫,果不其然瞅见了熙成帝的几个贴身太监。
“快,领着我的酒离开。”
曲暮绾一声令下,车夫心领会神,驾车绕向寝宫后院。
云芷:“... ...”
马车离去,曲暮绾放下心来,理了理凌乱的衣衫,大摇大摆地走向寝殿。
“儿臣见过父皇,父皇万福金安。”
走进殿中,便见熙成帝俯首观书,身旁的茶盏已没了大半,想来到了多时了。
“什么稀罕物啊,还叫放得隐蔽点。”熙成帝目光未动,声音低沉。
曲暮绾自顾自起身,上去坐在熙成帝旁边,一脚搭上椅边的扶手:
“嗐,父皇听岔了,儿臣带了些零嘴回来,需得储存于荫蔽之处。”
“朕听宫中人言,你这几日皆整夜未归。”熙成帝将目光从书中移向她,面上压抑着怒气。
“父皇哪听胡言乱语,儿臣与旧友同游,聊得尽兴忘了时辰,才将就着在外歇了一晚罢了。”曲暮绾嬉皮笑脸地为他解释。
“哼,当朕不知你与你那狐朋狗友去了哪?你瞅瞅你这般模样,成何体统!”
熙成帝看她坐地七扭八歪,将手中的书往桌上一摔,怒其不争。
换了个收敛点的坐姿,曲暮绾依旧吊儿郎当:“父皇不知,那熹楼的曲儿悠扬婉转,也怪不得儿臣想念得紧。”
“倒还成唱曲儿的不是了。”熙成帝被她这番言语气笑了。
“儿臣日后少去便是,听闻父皇近日操劳,儿臣陪您上外边儿走走?”曲暮绾向熙成帝挪近,顺着便将话题转了出去。
熙成帝盯着曲暮绾,冷哼一声:“少去?成婚之前,你哪儿都不许去,每日与朕一同进膳。”
听闻此言,站在边上的云芷瞳孔微微缩,不动声色地扫向曲暮绾。
曲暮绾面色如常,作势就要与熙成帝讨价还价。
“嗯?!”熙成帝眼睛一瞪,打断她的话语。
“... ...是是是,都听父皇的。”
熙成帝这才怒气渐消,被她搀扶着向御花园走去,走时还不忘收了她带回的美酒:
“李培,去将公主带回来的零嘴存库房里去,这零嘴醉人,少用为好。”
“... ...”得,酒还没了。
熙成帝难得空闲,与曲暮绾逛过御花园后,又同去进了膳,闲聊中打听着她这两日的行程,膳后许久才放她离去。
“殿下,陛下这... ...?”回寝宫路上,云芷想着熙成帝的问话,不由低声询问。
“对本宫起疑了。”该是这两日沈钰泽行动接连失利,对她也起了疑心。
曲暮绾红唇微动,低声道:
“唤井肆回来,计划得提前了。”
“可皇上对殿下的宠爱不似作假。”云芷回忆今日熙成帝举止,除却那几句询问,其余都一如往常,对曲暮绾宠爱依旧。
“若过些时日刑司没动静,怕就没这么宠爱了。”曲暮绾嘲讽道。
熙成帝对婉贵妃有愧,对她百般迁就,可婉贵妃毕竟乃程氏中人,帝王心底的忌惮照样一分不少。
云芷忽地明白过来,面上依旧犹豫:“可将计划提前,是否太过冒险?”
曲暮绾心底不断盘算,眼底亮着精光:“此时无动于衷才是真的冒险。”
二人头顶,早时还晴朗的天空乌云翻动,山雨欲来。
—
乾元二十八年
上京出了几件大事,闹得城中人心惶惶。
这第一件事,便是那刑部中有名朝廷嫌犯惨死在了刑司牢房之中。
刑司中人调查时,发现死的竟不是嫌犯,而是那尚书府的老管家,被披上□□,钉在牢房的墙面上,死状凄惨无比。
而那第二件事,在第一桩事件之后,尚书府管家死后两日,管家的主子兵部尚书被发现暴毙在寝殿之内。
据传死状与那老管家一模一样,身上被开了好几道口子,是活生生流血流死的。
两桩惨案一出,熙成帝大怒,召动刑部官员下令彻查此案。
以至这些时日,城中随处可见驻守的官兵,出入京城的关口也极其森严,无衙门通牒不得出入。
一时间,京中百姓甚是惶恐,唯怕那火烧着自个身上。
恰逢第三件事到来,缓解了京中紧张的氛围。
熙成帝膝下三皇女出嫁,与那相府嫡公子奉旨成婚。
提起那相府嫡公子,人人不道一句称叹,不仅相貌出众,更是年纪轻轻就成为了熙成帝麾下的得力朝臣。
又说那三皇女,虽得圣宠,却乖张跋扈,整日不学无数。
如今二人成婚,百姓皆不由地为沈钰泽道一声叹惋。
成婚当日,街上敲锣打鼓,将城中压抑的氛围散去不少,百姓都出门来看热闹,沾沾喜气。
京中四处红绸满挂,十六抬大轿送其出宫,身后红装十里地,无不彰显熙成帝对三皇女的重视。
相府张灯结彩,高朋满座,热闹非凡。
沈钰泽从早时忙到了日落,应付完宾客,才返回房中。
房间内,曲暮绾早已掀了盖头,坐在桌前饮着小酒。
“夫君回来啦~”曲暮绾热情地与他打着招呼。
曲暮绾身着霞帔,头戴金冠玉钗,口抿红脂,螺黛描眉,衬得面容更为白皙精致,饶是沈钰泽都不由为之惊艳,心跳猛地停了一拍。
“夫君这是看我入迷了?”见他愣住,曲暮绾起身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