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一头发花白的老妇人佝偻着身躯,麻绳穿过双腋在背上捆着一捆柴,拄着一根成年手臂粗的歪歪扭扭的木棍,一步一步地慢慢踱。许是要专心注意脚下的路,又或许是因为背上的柴让她只能看到脚下,老妇人并没有注意到这两人。
宋儒一下就红了眼眶,若非亲眼所见,她实在不敢相信,21世纪的今天还有如此人间疾苦。
她示意了一下沈平安,两人走到老妇人跟前,小心地和她打了个招呼,又取下了她背上的柴。
意外的,老人竟然能听懂他们说的普通话,甚至说出口的普通话还相当的标准。但因为太久没开口说话了,老人说得不是很熟练,有些词句,还很有年代感。
沈平安扛着这捆柴,宋儒搀着老人,慢慢地跟着小路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和老人聊着天。大概走了十多分钟,他们到了老人的屋前。
和江华祖屋差不多的布局,不过小了很多,靠近些,便一股浓烈的霉味儿。
老人找了半天,从里屋翻出了两只木板凳递给两人。沈平安和宋儒就在水泥坪边上坐着休息。
老人给他们递了两杯水,就在他们旁边的地上坐下了。
“我多久没看到过外人了,我想想。”老人低头想了会,“算了,记不清了,反正好久了。”
又看到宋儒眼眶红红的,老人笑道:“小姑娘,没啥可怜的。”
是啊,没啥可怜的,不过是当初自己的选择罢了。
老人姓江,是叫江叶遥还是江叶摇来着,年代久远,也已经记不清了。她从山村走了出去,后来又回到了山野;在那个崇尚结婚生育的年代,孑然一身,不婚不育。就这样,过了一辈子。
“阿婆,您?”宋儒组织了下语言,到底还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少见的从她的脸上出现了懊恼的表情。
江阿婆却是笑的很开心,她看出了他们眼里的同情与关切,有些好笑,于是便放身的大笑出来了。
“这俩孩子,我真的没啥可怜的。我喜欢这里的山山水水与生活,政府也多次来请我搬去养老院,只是我都拒绝啦。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虽然我的年纪是大了点哈,挥不动大锄头了,但我还能使动小锄头嘞。“说罢,江阿婆指了指檐下外耳房旁静静放着的带着湿润泥土的小锄头。
“可到底有些不便啊,万一您感冒发烧的,叫个人都不方便呀。”
“这傻孩子,我是老了,不是傻了,电话我还是会打的,网我还是会上的,说不定你们还没有我潮呢!更何况,现在政府的养老做的多好啊。”
宋儒哑然了,宋儒汗颜了,宋儒需要静静。
跳过了这个话题,沈平安终于准备问问江阿婆江华的事。
“阿婆,向你打听个事,您旁边的这户人家,您有印象吗?”
“你说江华这小子啊,你们想问些啥?”
“听说江华他的长女江自珍她很早就夭折了,您知道她是因为什么夭折的吗?”
“稚子早殇约‘夭’,可珍珍哪里算早夭呢?我可怜的珍珍,是在她18岁那年,被谋害的啊。”
忆起往事,江阿婆的眼里渐渐湿润了。
而沈平安和宋儒隐隐感觉有什么要串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