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的华贵也是身份的代表。
正想着,年小远又一瘸一拐地走进了巷子。
他见到阿楚,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抱着阿楚的腿哭起来:“当铺的老板非说我这珍珠是偷的……他们把珍珠抢走了,还打了我一顿!”
阿楚捏了捏眉心,叹了一口气,是自己没有考虑周全,忘了这凡间多的是这种欺软怕硬之人。她一把拉起年小远,厉声道:“走!”
阿楚莹蓝的眸子里盛满了怒气,吓得年小远紧跟着她的步伐,疾步走出了巷子。
晌午未到,聚宝轩就来了一单大生意。钱老板美滋滋地坐在后堂,双眼发亮盯着手里一把莹润光滑的珍珠。这是南海顶级的合浦珍珠,色泽莹润,光滑无暇,大小均等,颗颗正圆,如蚕豆一般大小。
不知是哪个富庶人家的珍藏,被那小乞丐偷了去。他偷便偷了吧,竟然还敢明目张胆去当铺当钱,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钱老板暗想着,晾他也不敢报官,这宝贝就由我收着吧。
这些珍珠,能换好多银子啊,我要用这天降横财做什么呢?钱老板抬头看着这间有些陈旧的当铺,心底盘算着:先把这门头好好装修下,再换一块黑檀木的招牌,再把这些陈年的摆设……
美梦还没做完,钱老板就看到一个人从前门飞了进来,哐!狠狠地砸在自己面前。
是前厅的掌柜许二。此时的他四肢扭曲着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匍匐在地,面目扭曲,喉咙里发出吭吭的声音,只余出气没有进气了。
钱老板“哎呀”一声从椅子上惊跳起来,手里的珍珠噼里啪啦掉了满地。他顾不得这些珍珠,连忙躲到柱子后面,颤抖着向外探出头。
是一个姑娘,身边还跟着一个半大的小男孩,一起走进了聚宝轩的正厅。
那姑娘浑身黑乎乎,披着个破旧的麻布披风,若不是胸前有两团凸起,还真看不出是个姑娘。可就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人,双目散发着幽兰的光,眼神锐利如刀子,双目所及之处,如冰封一样寒冷。
钱老板壮着胆子走了出来,脸上挂着生意场上迎来送往的虚假笑意:“不知姑娘来聚宝轩,有何贵干?”
阿楚一脚踩在许二已扭曲的手臂上,发出了一阵吱嘎吱嘎骨骼碎裂的响声,许二再度清醒了过来,连连哀嚎:“啊啊……”
钱老板抹了一把冷汗,看着面前比自己还矮半个头的姑娘,如坠冰窟浑身颤抖:“姑娘有话好好说,别,别闹出人命啊……”
阿楚瞥了一眼浑身抖如筛糠的钱老板,又瞥了一眼趴在地上半死不活的许掌柜,冷冰冰吐出两个字:“珍珠。”
钱老板如获大赦,连忙弯下腰去捡拾散落一地的珍珠,内心连连懊悔:这是个什么瘟神啊,一言不合就打砸,我真是不长眼怎么能昧了她的东西……他边捡边抬头看向外面,发现前厅跑堂伙计正探头探脑看向这里。钱老板连忙向跑堂伙计使了个眼色,伙计心领神会,转身跑了出去。
钱老板堆着笑意将珍珠双手捧给阿楚,声音里充满了讨好之意:“姑娘,你看是不是这些珍珠?”
阿楚一撇嘴:“我不要珍珠,我要当银子。”
钱老板一拍脑袋:“奥对,奥银子,银子是吧。”他转过身,颤颤巍巍走向后屋,“姑娘你稍等,我去给你拿银子。”
眼看着阿楚一路风风火火打砸了聚宝轩,又把掌柜许二打的奄奄一息从前厅扔到了后堂,命令钱老板去拿银子的年小远,此刻才稍微能喘过来一口气。他压下了心头的惊惧,声音发颤:“阿楚姐姐,你这样,不对……”
阿楚歪着脑袋看向年小远:“有何不对?”
“就,就是不对……”年小远内心惶惶然不知该怎么说。他走出聚宝轩向四周看去,却看到前方路口走了一群官吏。年小远大惊失色,跑进后堂拉着阿楚的手,连呼带喘:“姐姐不好了,巡察司来人了!”
苏漠来了?阿楚一怔,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破烂的披风,拉着年小远就向后屋走去。恰好撞见钱老板鬼鬼祟祟地躲在门后探头探脑看过来。阿楚龇着牙,凶神恶煞地问道:“银子呢?”
钱老板双目圆瞪张大了嘴。阿楚一把捏住他的脖子,又厉声问了一遍:“银子呢?”
只听见外面人声嘈杂,一个粗犷的男声:“谁报官了?这里发生什么了?”又一个娇滴滴的妇人声:“奴家方才路过这里,看到当铺的门面被砸,也不知里面发生了何事……”
阿楚狠狠地捏着钱老板的嗓子,只见他憋得脸颊通红,一口气都喘不了。年小远在一边瞠目结舌:没想到姐姐这么瘦弱,力气如此之大,竟然都能挟制住一个成年男子?
钱老板颤抖着把手伸到袖子里,捏出一张纸,阿楚一把夺过,松开了钱老板的脖子。只见那壮年男子跌倒在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阿楚仔细看了看那张银票,揣进了怀里,拉着年小远的手,纵身跃上了房顶!
她前脚刚落在屋檐上,一群巡察使后脚就走了进来。
三位巡察使,都穿着靛青色的官服,背影挺拔,身形修长。阿楚不敢细看,倏地转过脸去。年小远趴在阿楚身侧,小声惊呼:“姐姐,是苏漠,中间那位,是你心心念念的苏大人!”
“闭嘴!”阿楚捏住了年小远的嘴,面色如寒霜。她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能去见阿苏?!
“何人在屋顶?”一个粗犷的男声传来。
阿楚单手携着年小远,双腿发力,瞬间跃起,几个飞身,不见了踪影。
“罢了。”位于中间的巡察使口中缓缓吐出两个字,声音清冷,悠长缥缈宛如世外仙音。他摸了摸下颌,抬眼望着阿楚刚刚踩过的那块摇摇欲坠的瓦片,狭长的双目蒙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