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这层干系。
“姐姐怎么了?”
“……没什么,反正我不可能娶她的。”
赵策模棱两可的态度让他狐疑:“真的?”
“骗你做什么?”
“以后也不会娶?”
“不、娶。”
但知道以他的性子,自己再怎么追问也不会问出什么结果的,陶庄话锋一转:“那太好了!”
赵策:?
对方语气里蕴含的欣喜让他一愣。
少年的眼睛在夜里灼灼发亮:“那等我长大了,我要娶春花姐姐!”
赵策:……?
“……你说啥?”
“不、不可以吗?”
陶庄怯怯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书里是这么说的,我很喜欢姐姐,如果我娶了春花姐姐的话,是不是就能像……像……”
他本来想举例自己爹娘,想了想,他没娘。
又想说师傅师娘,想了想,严师傅打了一辈子光棍。
“反正成为了夫妻,就能一直在一起了,不是吗?”
赵策沉默半晌,提醒说:“别和傻鸟一样关关了,她比我都大。”
有一说一,关关雎鸠是赵策为数不多的知识涵养,甚至倒背如流。
原因无他,每年上巳节出去踏青都能听见那群酸秀才翻来倒去背这几句,耳朵都听出茧子了也不带换个花样。
他心里鄙夷,文绉绉的,有话不能直说?要是对面和他一样是半个文盲,还以为做法呢!
陶庄:“我不在乎。”
赵策以为他没概念,又解释说:“明年三月一过,她就二十四了,比你大了整整一轮。”
这还是周婶提醒的,说谢春花生日在三月,到时候一定要给她热热闹闹办一场。
“可这不是还没到吗?”陶庄辩驳说,“所以没有一轮。”
“……你觉得合适吗?”
陶庄反问:“哪里不合适吗?”
“……”
赵策听得头都大了,实在不懂,也不想懂现在十二岁的小屁孩在想什么,径直翻过身背向他,表明自己不想再说话的态度。
“随便你,我困了。”
想了想,“还有,你刚刚问我的话,不许说给谢姑娘听。”
陶庄也躺正姿势,仰视着房梁:“为什么?你吃醋了吗?”
吃醋这个词,是他从卢二哥那里学来的。
姐姐和卢二哥走得近,每次提起赵大哥,卢二哥脸色就不甚好看,他问起,然后就记下了。
“别发病,我只是关心你。”
赵策语气平静。
“怎么说?”
“会被砍的。”
“……”
·
翌日清晨,谢春花起了个大早。
窗外的小雀叽叽喳喳簇成一团,可爱地叫唤。
她到厨房给周婶打下手,把一节竹筒洗净,将米盐打底搅拌,碎菜叶、胡萝卜丁、辣椒角混入其中。
因为她的味觉异于常人,因此这饭等于只是给陶庄准备的。
周婶第一次给她准备饭食的时候,她只吃出了辣味,因此没发现什么,后来听老严提起,又学着做了她爱吃的口味。
但因步骤繁琐,不能事事周全,今天她家里有事,只能委屈她拿干粮馒头顶一顶。
谢春花倒不觉得有什么,赶路来的路上也都吃习惯了,人饿急了,吃什么都是香的,要是吃不进去,只能说明还没饿到那个地步。
“车夫来啦,快出来!”
驴车在武馆外伫停,谢春花远远听见车轱辘轴转动的声响,朝东屋吆喝喊几声。
两个人倒是起来洗漱过了,一人在前满面迷茫,一人在后紧板脸色,皆是一脸困倦。
周婶把行囊递过来,笑问:“昨天捉鬼去啦?”
“捉鬼没有,倒是被小鬼缠着聊了半宿。”
赵策话里意有所指,陶庄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众人笑着摸摸他脑袋。
察觉到他若即若离的视线,谢春花拉着他往前走,搭话问:“你和赵大哥聊了什么啊这么尽兴,把今天要早起都忘了。”
“才没忘呢,就是记得,才高兴得睡不着的!”
他想起昨夜赵策的交代,瞥一眼落在后边的人,巧妙避开话题。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驴迈开腿,向山脚驶去。
他们走后一个时辰,陶蓉卖完豆腐回来,撞见一个婢女打扮的人在她家门前徘徊。
她一愣,厉声问:“你谁啊?”
婢女并不生气,抬头见了她,反而面露喜色。
“陶姑娘,等你许久了,我家公子想见你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