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他不挂心,我看这些花阴月影皆比我有情。我自愿考功名,我自愿向帝京……”
这些唱词落入正旦耳中,说是霹雳轰起也不为过。
她身子猛地一晃,好在扶稳了树站住,动静却吸引了另外二人。他们回头一看便看见了正旦,那贴旦朱唇勾起,看着她的眼神是满满的不屑,正生的脸却是唰地白了下来。
正旦终于再忍不住,放声哭起,回头便跑。
正生面色惨白,慌忙追去。
戏台上景象还是那样,整个氛围却霎时不同,好像整个楼内都暗了下来。贴旦不知何时已藏起自己,台上只有正生与正旦二人,伴随着骤然急促的乐响,绕着戏台奔走,竟说不清是谁在追逐谁。
“娇娘――”
“娇娘――”
正生的呼唤一句比一句焦灼,正旦却全然不应,呜咽声时有时无。这追逐的场景似真似假,以假乱真,乐声在耳边愈响愈烈,愈响愈凄惨,给人的冲击实在太大。整个怜月楼都屏息前倾着身子,心脏扑通扑通,一下下随鼓声而响。
近乎凄厉的弦乐忽然掐断,众人才恍地回神,再看台上,正旦踩在高高一处假石上,正生伏地痛哭,二者竟说不清谁更绝望。
那憔悴的美娇娘回想起大半年的两情相悦,竟如沤珠槿艳。她忽地笑了起来,越笑越是凄然:
“我生薄命如蓬转,兰似香焚膏自煎。锦屏空把青春贱,百岁流光箭离弦。青春一去迟暮感,桃花人面怅当年……”
她腔调呜然,如泣如诉,最后一个字也终于唱罢,红幕骤然坠下。
众人的心也随着这红幕一坠,随即空空落落,终于意识到,戏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