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沉重。
“我有时候觉得人类在命运面前太渺小了。可能上一秒还在万丈高山上,下一秒就在深渊里补的翻身。看过愈多的病人,就觉着平安平淡地过完一生就已经是幸福了。”周炀将脖子缩进围巾里,传出来的声音瓮声瓮气。
“周炀,你会一辈子平安的。”宁清看着他,似开玩笑地道。
“你怎么知道?”周炀被她逗笑,那些沉重也消散了。
“因为我这人会看面相,你一看就是上辈子积了大德的好人,这辈子又救死扶伤,一定能长命百岁。”
因为她总是抬头看月亮,都求月亮保佑在这个地球上却不知在哪的周炀要平平安安呐。
“宁清,你也会一辈子平安的。”
“你怎么知道?”她学着他的样子反问他。
“因为我这人会算命,你一看就是已经把前半生的苦都吃完了,所以后半生一定都是甜。”
“承你吉言。”
在地铁站口,宁清朝周炀挥手作别,像是记起什么,周炀又快步走了过来。
“欠我一顿饭哦。”
“不会忘的。”宁清笑得八颗牙都咧在外面。
乘坐地铁回家后,她心情不知怎地很是兴奋,为了压制自己莫名其妙的开心,宁清伸了伸懒腰,决定出去买点新鲜蔬菜,自己瞎做点饭。
宁清在小摊上挑挑拣拣了几根玉米几只甜椒,拎着塑料袋,一甩一甩地往出租屋里走。
当时图便宜租的是老旧小区,楼梯间的声控灯不太灵敏。宁清嚎了好几嗓子也没亮,便摸着黑准备开门,斜里突然伸出来一只白手,宁清头皮发麻反射性往大门跑去。
却听见门前黑影处传来闷闷的声音:“为什么把我电话拉黑。你跑什么啊?怎么这么晚了才回家。”
是江缺。
宁清望去,这家伙黑衣牛仔裤黑帽黑口罩,捂得严严实实,长腿半交叉,没精神地倚在门前,一双含情眼看着她,带着嗔怪。
“你怎么来这了?没人看见你吧?”
江缺不理会她的疑问,只说:“快开门,我好累。”
刚关好门,江缺一米□□的大个便像没骨头一般倾在宁清身上。
“吃饭了吗?”宁清提了提手上的袋子,示意自己要去做饭了。
江缺一把扯下口罩,半直起身直勾勾地盯着宁清,撇撇嘴道:“没吃,我好饿呀。我在这里等了你两个小时。你怎么才回来啊。”
江缺眸有桃光,加上无辜的表情,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宁清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起身,说:“今天有点事儿,我就想着晚点回来。”
因着刚买的食材并不够,玉米和甜椒都给了江缺,宁清自己泡了桶泡面。
许是饿极了,两人的晚餐吃得风卷残云。宁清看着江缺把玉米啃得七零八碎,想起来之前在他工作室vlog里面他吃减脂餐的斯文作派,不禁笑出声。
江缺知道她在笑他,可是他在她面前无拘无束惯了,从来没想过在乎这些。他俩应该上辈子就认识,他老觉得他俩已经认识彼此很久很久了,久到只要在她身边就觉得安稳,可以睡个好觉的那种安稳。
宁清吃完饭犯了懒,支使起江缺洗碗。江缺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乖乖地收拾碗筷。
两人并肩坐在沙发上,一个人看电脑,一个人看剧本,互不干扰。
宁清一个哈欠打完,江缺便被感染似地跟着打。本来好好坐着,这会儿也成了瘫着,江缺的脑袋往宁清这边歪,就差倒在她怀里。
江缺不太在意宁清在干什么,他自己看得累了,毛绒绒的脑袋蹭来蹭去,见宁清还在整理文件,便拿剧本盖住她的电脑屏幕。
“喏,帮我看看这个剧本怎么样。”
宁清把电脑放在一旁,接过剧本审读。
江缺索性靠在宁清身上闭目眼神。
半晌,江缺快睡着了,被宁清的声音惊了一跳。
“我觉得这剧本不错。”
“怎么个不错法?”
“是木目的戏吧?”
木目是醒狮影视的御用笔杆子,警匪正剧的头牌编剧。能接到木目的剧,不是上星成绩出色就是冲奖率高,至少实绩和转型都不成问题。
“你怎么知道?”
“是她的文风。”
江缺眼里闪过一丝赞赏,宁清带着笑意回望,接下了这份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