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感，有些他能察觉到，有些则从未在意过，既然明知不会给予回应，那也没有多给眼神的必要，否则反倒是对对方的伤害。
他从没想过宋绮呈也在这一类人中。
高中时就喜欢他，现在依然喜欢他，听来实在不可思议。
在他风光耀眼的少年时，爱出风头、爱争面子、无拘无束，坚定拥护“一点风吹草动都是对我自尊极大的亵渎”之名言。因此漂亮的学姐高调追求他他便同意，青梅竹马的妹妹变得疏远他他也漫不经心，好像只有将此等“儿女情长”轻易拿起放下才算得上成长。
后来就后悔了。
大学时关于宋绮呈的消息只能够在平时与陆宏钦的聊天里得知，他们在一个学校，又都离家很近，放假回家都是轮着开车，关系不可谓不亲密。
郑思行对此起初反应平平，觉得既然他们在一块儿，相互关照点也是应该的。从幼儿园一直到高中，他不也因为始终和宋绮呈一个班而习惯了陪伴照顾她吗？如果大学他们还在一道，那陆宏钦现在做的也将会是他做的，这一切再合理不过。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在陆宏钦不时提起“宋儿今日云云”时，他脑海里就盘旋着一个疑惑——如若成年男女的相处应当保持距离，她当初既疏离自己，如今又为什么愿意和陆宏钦出双入对呢？
他俩上高中的时候严子睿他们早就上了大学，等到高三时，连陆宏钦也大一了，身边没有其他人可供郑思行比较宋绮呈对他们的态度，他觉得只是女孩子长大了，性格收敛，在乎避嫌了。
实情莫非并不是这样。
郑思行因这个猜想而陷进纠结的思潮，心里并不承认是宋绮呈对他个人有什么意见，于是不再去想。越不想，又越在意。
辗转反侧，终不得解。
等到再度与陆宏钦聊天，他说起“宋儿最近交了个男朋友”“宋儿又换了个男朋友”“我看宋儿这个新男朋友啊”之类的话题时，郑思行心里愈发别扭得紧。
忍不住就问：“你就不管管？”
陆宏钦纳闷：“管什么？她都这么大了谈谈恋爱怎么了？”
郑思行一时不知究竟是自己的问题还是陆宏钦的问题，总之不太认可他的态度。
他觉得如果换作自己，应当是不想看到宋绮呈和其他男人交往的。
但这些……也是当哥哥的会产生的心理吧？陆宏钦这个哥只能说不称职。
“你还操当爹的心啊？”陆宏钦打趣道，“管她18年，还能管她一辈子。行啦，她男朋友我都见过，没有特别差的，你甭担心。上号吧，这个赛季你带我飞！”
郑思行心想没有特别差的是什么意思？那就是也没多好呗。既然不怎么样，又有什么可恋爱的价值？他真不理解陆宏钦怎么这么没心没肺，看来宋绮呈还是得在他身边才最安全。
后来每每与陆宏钦聊天，他都会不受控制地去注意对方只偶尔提及的宋绮呈的相关消息。
“宋儿参加了个竞赛拿了金奖。”
“有本事。”
“宋儿这周末不回家，说是要和舍友去爬山，山有什么可爬的。”
“就是，很无聊。”
“你说女人是不是都有真气护体，上周气温降到零度，宋儿晚上出来居然还穿着裙子！”
“厉害啊。”
“……”
其实他每回都想问得再深些，比如她负责的是个什么项目，爬的是哪座山，和舍友关系好不好，住宿习不习惯。降温得注意保暖，裙子里面加裤子明明也看不出来。
但他一句话也没多说，总觉得多追问一句就会引起陆宏钦不必要的怀疑，至于是什么怀疑，他也说不清楚，硬是顾虑着某团疑絮，只将自己获取宋绮呈音讯的唯一途径当作闲来无事的一侃。
而至少在陆宏钦这里，他知道宋绮呈也从来没过问过有关他的任何消息。
直到那天陆宏钦组局约大家伙儿一块吃饭，他再一次见到了宋绮呈。
不戴眼镜了，柔顺长发披垂着，穿着打扮和学生时代很不一样。她似乎比以前又长高了些，头顶已经堪堪比及他胸口，隔着厚厚的柔软的毛衣，他搀扶住她的手臂，与她写着惊吓的明亮双眸对视上时，心里骤然冒出“眼前人是个极漂亮的女人”这股离奇到有些冒犯的想法。
而这个女人正是令他日思夜想的宋绮呈。
她不喜与他亲近，连坐在他身边也不情愿。传杯弄盏之间，她和周佳然熟稔，和严子睿要好，和陈郁松也聊得笑逐颜开，就是在视线对上他的时立马收敛笑容。
郑思行虽然不解，但从那时起让他最为在意的不是她疏远他的原因，而是如何让她重新依赖自己，与他恢复往昔的亲密。他能够做得比陆宏钦好，比她身边的任何男人都好，所以……为什么不能选择他呢？
他从没想过她态度的转变，是因为爱情。
更加不敢想长久以来她承受着何等难以言说的隐忍，明明他光是体验了几天就觉得心疼难熬。她的谨慎克制、小心翼翼、满不在乎，三番五次地强调他们之间友谊的纯洁，多次戏称自己绝不会对他有意思……该多么委屈。
“你待会儿把这些拿去图书馆还了吧，我重新给王晟推荐几本。”宋绮呈说着没听到郑思行的回应，一抬眸发现他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
“怎、怎么了？”
郑思行舔了下干燥的唇瓣，沉声道：“昨晚的事情不要放在心上，也别道歉，你没对我做什么，就算做了也没关系。我不打算和你离婚，从没想过要和你离婚，你不用这么……就当做了个梦，反正醒来也什么都不记得。”
“可是，如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