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是。”
“敢问姑娘怎么称呼?”
“姓阮,小字意。”
“阮意姑娘琴艺高超,指法如神,只是此曲全调低沉悲亢,琴声幽怨,不免让人心生悲怆,姑娘不如试试把后半段的一弦换成武弦,如此一来,琴声流畅高昂,平添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豁然!”
“殿下,张将军有请。”侍卫上前禀告。
“知道了。”齐惟打发了侍卫,转头笑言:“我与阮意姑娘初次相见,却为何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明明是一句再轻浮不过的话,却倒叫阮意的心跳漏了一拍。
齐惟见她不接话,转身下了石桥,临了又回头问:“阮意姑娘,不日我将随军出征,若有幸归来再遇姑娘,可否能为我再弹奏一曲潇湘?”
阮意隔着亭子,远远地望见了他眼梢的笑意,一瞬间仿佛闻到了朔风抚过梅捎的清香,她终是不能再无动于衷,微声说道:“江水无垠,相会有期,妾定携琴为君抚曲!”
他笑了笑,温煦的目光像是吃到糖的孩子,转身出竹林。
不远处,他的贴身近卫罗清正等着他前往议事厅。
两人还未进门,就听见张昭粗声说着话:“眼下正是进攻的好时机,可他只知游街玩乐,迟迟不让发兵,这一旦误了战事,将来要哪个替他担责!”
齐惟推门而入,看了一眼张昭和太守王重印,问道:“依张将军之言该如何?”
张昭前一番话虽被他听了去,但毫无惊慌之意,答道:“我大梁今兵多将多,何惧一蝼蚁,明日即挥动三十万大军南下,一举歼灭叛贼!”
“将军应知战前轻敌,乃兵家大忌!”
“哼,什么轻敌?依我看是殿下惧怕那李家小儿,不敢应战吧!”
“将军多虑,我已定下瞒天过海之计,只等着鱼儿入网!”
张昭拍案而起,“殿下不过是一个监军,竟然敢擅做主张,难道忘了我才是三军统帅!”
“将军消消火,我知道监军不过是个闲官,只是,临行前皇上给我了一道密令,将军要不要听听?”
大梁军令首以龙符为重,其次是虎符,张昭是御上亲封总督大将军,执掌虎符,按理说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只是,朝中还有条不成文的规定,便是持密令者,如皇帝亲临!
所以一听密令,张昭顿时气的拂袖而去。
齐惟见状,反而心情大好,悠哉地斟了杯酒,自顾自酌。
王重印上前道:“殿下,张将军在朝权威极大,殿下初入朝堂,还是不要与他为敌才好。”
“王大人,你说我要是跪下求他,他能给我当舅舅吗?”
“啊这......”
“哈哈哈,有些对手是注定的!”齐惟亲自斟了一杯酒递给王重印,又道:“大人不用替我担忧,只要我赢了这场仗,谁又能奈我何!”
王重印接过酒盅,心中一惊,竟从这位年轻的皇子身上看到一股与天争锋的狠劲儿,他迟疑了半晌,问道:“殿下已有十足把握?”
齐惟碰了碰他的酒杯,笑道:“大人等着喝我的庆功酒吧。”
王重印在朝中与张家势力不合,见皇帝有意扶持三皇子制衡张昭,心中自然是十分高兴,如今又见三皇子谋略不凡,当下有了主意,他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沉声道:“殿下若有用得着下官的地方只管开口,下官定不负殿下!”
齐惟扶起他,打趣道:“大人请起,有大人这句话,我也算是在朝中有了少许的依靠。”
“殿下言重了。”
齐惟倚在太师椅上,忽然敛起几分笑意,看着王重印,问:“大人年庚几何?”
“下官已是不惑之年。”
“倒是风流不减当年。”
“殿下何出此言?”
齐惟举起青灰色的酒盅,放在眼前轻轻摩挲着,末了说道:“我今日在大人府中,偶遇一绝色女子......”
王重印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殿下说的可是阮姑娘?她被张世申关在地牢险些丧命,后被我救下收为义女,殿下若是喜欢......”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岂会不喜,只是......”齐惟一顿,又道:“大人有所不知,我父皇自从秋猎回来,一直郁郁寡欢不见笑颜,论人臣我不能为他分忧,论人子我无法为他解烦,实在是不敢自顾享乐!”
王重印这才算彻底懂了他的话外之音,只不过替皇上纳妃这种事,万万不能由他来挑明,“殿下忠孝两全,实在令人敬佩!”
“哪里话,这不过是为人子女的本份而已。”他抬头看着王重印,只得捅破最后一层纸,“父皇身边若是能有个像阮姑娘那样的知心人相伴,定能心情舒畅,百痛消除!王大人,你说呢?”
王重印听罢,噗通又是一跪,“殿下年纪轻轻却懂得舍取,胸有大略,何愁日后大事不成!”
齐惟笑着扶起他,“大人又说傻话,我哪有什么大略,这不都是为皇上分忧嘛。”
“殿下放心,此事交由下官安排妥当。”
“找一居中之人,万不可关联到你我。”
“下官有个远方亲戚在宫中当差,到时让他从中稍加周旋,保管万无一失。”王重印说罢忽有一虑,“那阮姑娘颇有才情,若是不愿进宫……”
齐惟一愣,想起了那双婉转含情的眼睛,直到垂在袖袍里的手指被攥的生疼,他才抬手解下腰间的玉扣,那是块通体翠绿的和田玉,中间系着一条鹅黄色的璎络,他递给王重印,道:“如果她不愿意就把这个东西给她,只说是我的东西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