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沙袋当靶子,完整地踢了一遍,只见她转髋提膝,脚背打在沙袋上,发出一声巨响。
玉扬直接看呆。
不知不觉,天彻底黑了,伶玉扬累的满头大汗,景行止看上去泰然自若,但也饿了。
伶玉扬遵守承诺,点了景行止想吃的一家外卖,两个人大吃一顿,决定先学到这里。玉扬的长发湿漉漉的,额边鬓角的碎发都耷拉下来,身上也湿透了。
为了防止训练后感冒,训练的时候一般都不敢开太低的空调,整个屋里又闷又热。
景行止递给她一块干净毛巾,问:
“要不要冲一下?浴室你随便用吧。”
“啊?可以吗?”伶玉扬抬头,“你爸妈……什么时候回来?”
景行止神色一黯:
“别担心,十点前我家一般没人。”
伶玉扬痛快地点点头:
“行,那我去冲一下,换身衣服。”
她给爸爸发了定位,让他半小时后来接自己。
玉扬从浴室出来,感觉清爽多了。她咕咚咕咚喝了不少水,随口问道:
“你家离学校挺近的啊,为啥还住校?”
景行止刷着手机,表情看不出情绪,声音有点闷:
“……我和家里人关系不太好。”
伶玉扬自知多嘴,便不再说话。
伶父来接人,价格不菲的城市越野在低矮陈旧的家属院前显得格格不入,他略带嫌弃地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小区,直到伶玉扬上车。
“这什么地方啊,这地方能上啥课?”伶父不解。
他注意到伶玉扬穿了一身毫无美感的衣服,皱眉:
“你缺衣服穿?”
伶玉扬赶紧和他解释了一通。
不过隐去了景行止打架那一段,只说开学后她俩关系处的不错,她知道景行止是个空手道高手,央着她来学的。
“学这个干嘛?我以为你是想继续学下棋呢。”伶父依旧费解。
伶玉扬懒得解释,但还是说:
“我觉得学点防身的技巧挺好的。”
“你还不如继续学你的钢琴,或者学个画画啥的。女孩子学这些打人的功夫,对气质不好,容易显得凶。而且练出来肌肉,也不好看。”
“有什么不好看的?我觉得好看,我就喜欢有肌肉的。”伶玉扬不满。
伶父没和她继续争辩。
“我听你妈说,你现在的同桌是裴灵他弟弟?”
“嗯。”
“裴灵是个好孩子,但我可听说了,他弟弟成绩不咋样,走关系进的一中,而且还不爱学习啊。”
伶玉扬心里“咯噔”一声。
“还好吧,”她装作很平静,“他人挺好的。”
“人好不能当饭吃,”伶父不以为然,“要不要跟你班主任说,给你换个同桌?”
“不要!”伶玉扬有些恼怒了,“成绩不好又怎么了,我成绩也没好哪去啊!”
伶父虽然没再多说什么,但伶玉扬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两天后,周一一大早,伶玉扬走进教室,却看到一向迟到早退的裴子夜已经到了,正在默默收拾东西。
前面的李容若也在收拾东西。
“你在干嘛?”伶玉扬匆匆走上前。
“老具说,咱俩坐一起天天说话,影响学习,让咱们组内换换位子,我和李容若换。”裴子夜的笑容里带了点惆怅。
伶玉扬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刚要冲出教室去看看具老师来了没有,就正好撞见他。
她压低声音问:
“是我爸要求换的?”
具老师点了点头。
“那只是他一个人的想法!我不觉得裴子夜影响我学习!”伶玉扬不敢大声喊出来,但态度很坚决。
具老师叹了口气,也小声道:
“我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但是老师也没办法,有的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能理解老师吧?”
老师和家长两方交手,总是需要有一方妥协,像伶玉扬爸爸这种的,就很懂如何施压,让老师不得不妥协。
显然伶玉扬也很懂这一点,只好心情复杂地看了班主任一眼,默默走回座位上。
“对不起啊。”她声音很轻。
“你在跟我道歉?”裴子夜的表情很疑惑,也很夸张。
伶玉扬勉强一笑,没敢说实话:
“都怪我老是忍不住找你聊天,对不住。”
“嗨,”裴子夜摆手,“咱俩谁跟谁,客气什么。以后还是前后桌,随时欢迎骚扰。”
伶玉扬破涕为笑。
“去你的,谁要骚扰你。”
早读,她罕见的心不在焉。
她很生气,虽然没表现出来,只是生闷气。
和李容若做同桌,她并不是不满意,甚至能看出来,具老师已经尽力了;她在乎的并不是和谁做同桌,而是,这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看上去很自由,但如果伶父想要干涉什么,她根本反对不了。
她报复性地拉着裴子夜聊了一个早读的天。
早读一下课,她又后悔不迭。
这么做,惩罚的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