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站在楼梯边,通往甲板的门,在被强制关上十年后,正摇摇晃晃被打开了。
阿虎站在我身边,他也愣住了,铁门开一道缝,门锁咣当落下,船还没触岸,黑森森的小岛,越来越近。
我们敲门,叫开船的师傅,但无人响应,我贴着门听里头的动静,发动室里竟一丝声响都没有。
阿虎说让我们最好还是站在一起,话音刚落,小黎和阿林就走过了那道门,来到空荡荡的甲板。
我虽十分害怕,但还是叫阿虎一起走过门,四个人往前或是后退都会好一点,我这么想。
甲板吱嘎吱嘎作响,腐臭的气味掐得嗓子疼,阿林和小黎站在船尾,指着岛上晃动的树叶,说道:“你们看。”
树依旧在摇晃,黑压压的糊成一团,细细的垂柳像是钟摆,频率一致,左右摆动。
突然,在那细细的垂柳间,我看见了一个圆形的轮廓,再仔细看,那竟是一个个倒掉的人头。
那一圈…全是。
“快回去。”
我听见阿虎的声音,大家开始往门边跑。
扑通,扑通,河水里传来重物沉没的声音,我下意识回头,平静的河面忽地坠落一堆黑色的东西,像是天女散花一般,由远到近,大小不一。
有个小的挨着船落下,这时我才看清那是个塑料袋,在接近水面时,塑料袋散开,里面掉出一只惨白的手指。
那扑通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响起,我的四周不断有水花飞溅,我脚一滑,跌倒在船板。
“不是,你们怎么都摔了。”阿虎挠头说道。
我这时才注意到,除了阿虎我们都摔得很惨,尤其阿林,他因为在船的边缘,已经一半身子悬空,稍不注意就会掉进河里。
“阿林,你没事吧。”我说道。
我刚想拉阿林一把,哪知他竟毫无征兆地,整个人往后倒了下去,我下意识抓住船绳,然后拉他的手。
可是他指扑腾了几下就被水卷了进去,我虽害怕,但至少会游泳,见阿林慢慢沉下去,便心一横跳进了水里。
河水好凉,我的眼睛刚没进水里就什么也看不清,我听不清阿虎说了些什么,只看见他也纵身一跃,我们俩人就这样钻进水里,寻找阿林的身影。
终于 ,我好像摸到一块布料,便硬着头皮往前游,直到我的脚触到玻璃渣,我才清醒过来,探出水面,回头一看,阿虎和船都离我很远。
阿林躺在离我十步远的凉亭下,树枝没有规律地晃动着,空气中腐臭的味道达到临界值,熏得我要吐出来。
水流冲着我的小腿,一浪推着一浪,这时我才发现,我正站在江心岛的边缘。
“阿林,醒醒。”我小心走过去,边走边说道。
月色下,阿林的脸格外冷峻,蒙上了一层水汽的五官,显得十分秀气。
我蹲在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脸蛋,没有动静,想起安全可上老师的教导,便硬着头皮俯下身。
人工呼吸是怎么做来着,我悬空比划着,手指碰到他的嘴唇都让我觉得抱歉。
“咳咳。”
他在一阵咳嗽中醒了过来,我刚想说点什么,忽然感觉臭味消失了,风也有了,就连月亮的倒影,也全数出现了。
河上救援队亮着红色应急灯缓缓靠近江心岛,我和阿林被工作人员教育了一番。
灵异是没有的,撞邪是不允许的,一切都是高中早恋的学生编制的谎言。
从救援队办公室回家已是深夜十二点,小黎哭了两波,眼睛红红的。
“小雨,你胆子真大啊。”
“大家都是同学,谁要被淹死我都会救的。”
“撒谎,要是虎哥掉水里,你也救?”
“所有人都会。”我笃定地说。
我看向阿林,阿林也在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