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赶回川江街的小面馆的时候,几乎已经是十一点了。帮忙的小花姐姐已经回去了,妈妈在店里忙前忙后,收拾桌椅和卫生。林溪赶忙接过妈妈手里的抹布,让她去休息。
林妈妈见儿子回来了,也就享享福,放手让他去做。
从上初二就做惯了的事情,林溪很顺手。
半个小时之后,店里收拾妥当,母子二人在城中村里昏黄路灯的陪伴下,散步回家。
林妈妈看着儿子一米八几的身高很是欣慰,从一个小豆丁带到这么大,这么懂事,其中的心酸苦楚,没人会懂。
但是高高大大的儿子在身边,她总是开心的。
林溪:“妈,我想上贝大。”
儿子有这样大的志向,林妈妈第一反应自然是开心,转而又问:“妈妈不是怀疑你,只是你一直以来不都是顺其自然吗?很少听你说,要达到什么样的分数。”
林溪不是什么争抢的性格,大多数时间都是顺其自然。
“我想去找一个人。”
林妈妈想起了昨晚儿子回来时候,对着手机发呆的情景。
当时林妈妈在看电视,儿子坐在一边玩手机,听到热水开了,赶忙放下手机去倒热水。
因为走的太急,手机没来得及熄屏,林妈妈看见了一张照片。
其实照片很模糊,但是米白色的衬衫,浅蓝色的西装裤,外面一白色大衣,女孩子容貌出众,面庞圆润,目光淡然,气质如兰。
时间太短,林妈妈来不及细看,儿子就回来了。她其实当时想问,但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对于自己的儿子,她一直很放心,很少问及感情问题。
当然,很大一部分原因可能是她见过无数次林溪对找上门来的杨娇冷言冷语。
所以在她的意识里,儿子在恋爱问题上还没开窍,这让她安心不少。
昨天看到的那张照片,让她第一次有了危机感。倒不是担心儿子早恋,而是担心儿子眼光不行,找的姑娘不靠谱。
但是那张照片散发出来的沉静内敛,让林妈妈很安心。
林妈妈问:“那个人在贝大?”
林溪点头,“我相信她会在的。”
“那也是一个很优秀的人啊,儿子,你要加油,不然连大门可都进不了。”
“妈妈觉得我可以吗?”
林妈妈围了围围巾,双手往羽绒服里又缩了缩:“难得你有个想干的事情,想就去做。妈妈不会拦你,但是这次,妈妈就不跟着你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了。”
“妈……我没有那个意思。”
“妈明白。自从你爸走了以后,咱娘俩相依为命,可是儿子啊,这不是一件永恒不变的事情。当年你高中考上恒源,你爸的事情已经无法改变,我恰好不想在那个小地方待下去,就跟你来恒源开面馆。你上学,我开店,这样你每天还能舒舒服服回个家,我也守着你。”
“可是你总要长大,往外面飞,这个我早就知道。妈喜欢恒源这个地方,喜欢我们家的面馆和小院,我不想走。”
林妈妈当初其实可以把面馆开到更繁华的地方,但是考虑到租金问题,还是选了城中村。这里大部分都是打工的外乡人,天南海北互相照顾着,明里暗里没少帮衬母子俩。
林妈妈很喜欢这个真实有人情味的地方。在这里,也交到了新朋友,偶尔也会组局跳跳广场舞,搓搓麻将。
所以林溪知道,林妈妈不是找借口安慰他,而是真的很喜欢恒源。
“说什么呢,妈。先别说我考不考得上,就算考上了我还是你儿子,说的好像我六亲不认一样。”
林妈妈指着林溪的脑门,慈爱地说道:“瞎说什么!我这不是怕你过意不去?你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尽管去做,妈在面馆,在家,过小日子,也守着你。”
“我知道了,妈。”
“只是有一点啊,不能学坏,什么乱七八糟的朋友和东西,都离远点。”
林溪笑,“妈,我什么时候让你操心过?”
林妈妈佯装很大力地捶了林溪后背,林溪连连喊痛,逗得林妈妈合不拢嘴。
黄色的路灯,渐行渐远的身影,走出了亲情的圆舞曲。
周一,全体学生在操场参加升旗仪式,国旗下演讲的是高三九班的钱晨。
乔楚知道他,一个很刻苦努力的孩子。听说他每天在教室上晚自习上到十一点,然后回家再学习两个小时。
这样的钱晨稳坐高三第一的宝座,看来林溪的路有点难走。
接下来的三天,林溪上课,乔楚听课,两人再也没有碰面。
但是周四的上午,乔楚发现自己的工位上有一个崭新的耳机,和之前被林溪弄坏的不是一个牌子。
她本能地想要还回去,但是看到包装盒下压着的小纸条,她又放弃了。
你送我一个目标,我还你一个耳机。耳机要是还回来,目标可就没有啦。
她无奈地笑了笑,打开包装。是一个白色的耳机,牌子并不出名但是这个耳机系列的名字是,与你同行。
这时,她还不知道,林溪的真正目标是什么,还以为只是一个简单的巧合。
3月18日下午两点左右,文学类考研国家线公布。乔楚按照往年贝大在国家线基础上再加四十分的惯例去推算,觉得自己这三个月来的复试没有白白准备。
这是一件好事。
一件天大的好事。
她想分享,但是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在乎。
她差点忘记,秦紫已经去世快一年了。
那个一年前拉她去江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