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齐的两名亲随便都转头看着他。
薄奚齐不知萧熠如此郑重其事要说什么,就微微点了点头。
待室中只剩下他们两人时,萧熠忽然在薄奚齐床前单膝跪下,从怀中掏出一道令牌,放在薄奚齐手中。
薄奚齐一怔,“清恒,你……你这是做什么?”
萧熠不自觉红了眼眶道:“萧云从顽劣不堪,终于酿成大祸。这十年来是我教妹无方,害你久病倾淫,你不计前嫌相救舍妹,却又因我救援来迟,更是害得你如此!长兄如父,凡此种种,皆是我之过错。乘鸾,是我对你不起。你收好这枚祁王令,日后你但有所需,只要着人将这枚祁王令交与我,水里火里,必不负卿!”
薄奚齐玩味的看了看手心里那枚祁王令,歪着头看他道:“你说的可当真么?若是我的要求很过分呢?”
“当然!”
萧熠道:“你与三妹有救命之恩,只要于国于家无损,你就是要我的命,亦可!”
薄奚齐心道,你是皇子,甚至没有意外就是大梁未来的储君。一人身系社稷天下,家就是国,国就是家。要你的命,如何可能与国、家无损?就算你萧熠没有把他当真的朋友,也不必跟他玩这文字游戏,如此戏耍他吧?
“祁王请起,你的好意,我收下便是。”
薄奚齐轻笑道:“那这枚祁王令,我可以用几次呢?”
萧熠站起身,随手拉了把椅子坐下道:“我又不会收回,你想用几次,就用几次,想用到什么时候,就用到什么时候!”
被她当马骑,因她受伤,因她得了寒疾。薄奚齐在心里盘算了一下道:“人不可以太贪心,我就用三次。等你以后做了大梁的储君,我再向你讨一枚用处更大的!”
萧熠知道他是开玩笑,便笑道:“乘鸾,这种话是犯禁的,以后不可以再乱说。一事归一事,你做错了事,我也要罚你。”
薄奚齐笑道:“知道了,铁面无私的祁王殿下!”
萧熠看到旁边的药碗,随手端起来道:“这药刚才就该喝了吧?来,我喂你。”
“谁叫咱们祁王殿下进门就说个不停呢,我哪里顾得上。”
薄奚齐笑道:“早都凉了,我等会儿叫他们换一碗再喝吧。”
萧熠放下药碗,想了想又说:“前日的事,从儿也不想的。我还望你以后,若觉不便……总之不要记恨她。”
萧熠将所有的事都揽在身上,甚至承诺回报,只怕就是不想他挟恩望报,以此辖制萧云从的终身,果然是爱妹心切。为何他就没有这样的兄长?薄奚齐垂下眼睫道:“你知道的,我不会记恨她,以前没有,以后自然也不会,你放心便是。”
“以此我便安心了。”
萧熠这才站起身道:“最近京中事务繁忙,我改日再来看你。”
待萧熠去得远了,薄奚齐才伸手端起已然冰凉的药碗,一饮而尽。只要他能得脱牢笼,早晚有一日,要与萧熠兵戈相见。彼此都是虚情假意,虚以委蛇也好。免得到时,城头马上,倒是为难。
薄奚齐忽然听到脚步声,以为萧熠去而复返,还有事要交代,便抬头笑道:“祁王殿下还有什么要吩咐?”
萧云从一进来,见他笑如春风化雨,不由一怔,“四哥刚才来了?”
见是萧云从,薄奚齐顿时垂下脸道:“公主,在下衣衫不整,不宜见外客,公主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