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斯言先醒了过来,他揉了揉快要裂开的额头,坐了起来。
回忆犹如潮水涌入脑海,他低头检查了一番,衣衫完好,他除了头痛,没有任何异样。
除了,身上压着一床厚厚的被子,让他浑身被汗水浸透,极为难受。
他下床整理了下褶皱的衬衫,拿起床头的手机,一边查看,一边向客厅走去。
他的人已经在路上,酒店经理和涉事的几位女士在机场被警察拦住带走,宋全处理这种事情已经驾轻就熟,只是留了李海一人,需要请示他的看法。
一边整理衬衫领口,他走出卧室房门,视线被沙发吸住。
苏容全身都裹在灰色的毯子里,手机落在了地毯上,长发散乱,半垂在地上。
只有一双雪嫩的纤足,不太老实地从下面探出来。莹润的脚趾犹如粉嫩的樱桃,煞是好看。
沈斯言蹙了蹙眉,好心地替她将被子向下拽了一下,盖住脚。
“起来了。”他声音由于缺水嘶哑的厉害,走到玄关处打开冰箱拿出两瓶矿泉水,将其中一瓶水拧开,放在她身边的茶几上。
“嗯。”苏容瑟缩了一下,应的有气无力。
沈斯言以为她醒了,直接在行李箱里拿了换洗衣服去洗澡。
等他恢复了神清气爽,对着盥洗室的镜子气定神闲地刮好胡子,打好温莎结,衣冠楚楚地走出盥洗室。
这才发现,苏容没动,还蜷缩着。
他挽了挽衬衫袖口,提高了音量:“苏容。”
没人应,乱发遮盖住她的脸,连表情都看不清楚。
沈斯言走到她跟前蹲下身体,将她散乱的长发拨开,看见女人不正常潮红的脸。
他用掌心探了探她的额头,烫手。
正在这时,机械开锁的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宋全焦急的声音。
“先生,这怎么回事,开不开门!”
沈斯言略微思忖了下,将苏容连着毯子一起打横抱起,走到门口,余光瞄到门角的微型顶门器,直接踢开了它。
宋全差点跌到沈斯言身上,他身后跟着十几个黑衣助理团队,呼呼啦啦地几乎是全员在岗。
宋全目瞪口呆地看着苏容漏在毯子外的半张脸,以及一只明晃晃的白皙的脚,脑子里因为各种桃色泡泡而愣了一会儿,结结巴巴地说:
“先,先,先生,车已经备好了,孙医生就在车上。”
宋全弯腰低头伸出手臂,想接过苏容。他跟在先生身边几年,从未见过女性出现在沈斯言怀里,惊吓的他专业的动作差点变形。
沈斯言皱着眉,斜睨了他一眼,手臂一晃躲过了他的好心,直接迈步向电梯方向走去。
宋全吞了吞口腔里积攒的唾液,他吩咐身后几个呆住了的背景板助理:“收拾好东西,手脚麻利点。”
他赶紧跟了上去。
沈斯言直接上了救护车,孙医生见他精神矍铄,看着不像被下药的样子,倒是昨晚跟他打了很久电话的管家苏容,脸烧的像个西红柿。
他最近在看一个男频修仙文,猜想老沈可能是双修了,把毒都过渡到漂亮的小管家身上。
孙医生撇了撇嘴,吩咐身边的护士:“先测体温。”
宋全从副驾驶的位置回头:“沈总,董事会那边在等,尤其是,沈副总在等。”
沈琼海是他的亲大伯,瑞泽创始人沈庆臣这一支的长子,本来是集团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谁知十年前,沈庆臣突然空降了个沈斯言,将瑞泽交给他之后,又交待沈琼海以亲大伯的身份当辅政大臣。
家族之间的权力倾轧在太阳底下从来不是什么新鲜事。
昨天的阴谋败落了,今天的阳谋就跟上了。
他身边的人近年来被利用了个遍,连一起扛过枪的战友也没放过。
“先去医院。”沈斯言语气里压抑着怒火,低气压瞬间弥漫全车。
宋全欲言又止,低着头不敢言语。
孙医生见小护士的手抖了抖,体温计都扶不稳了,幽幽叹了口气:“你忙你的去,等忙完再回我的医院,做个全身检查,你的人交我手里,放心。”
小管家十有八九是被吓坏了兼劳累过度,昨晚她虽说前半夜还跟自己通过电话还安全着,指不定后半夜,某人药效上来直接辣手摧花。
沈斯言的视线在苏容的身上柔了柔,吐出来的话却冰人。
“小宋,你发一条公司内部邮件,抄送所有总部中层以上及各分行高层。即日起,暂停君市所有支行一切除民生外的对公业务,只保留个人业务,等待整改。”
宋全倒抽一口冷气,他知道沈总绝不会轻易罢休,只是没想到他玩这么大。
君市分行是沈琼海的老本家,数十个支行盘踞着他几十年积攒下来的亲信势力。
这可是从沈老坐镇瑞泽的时代,长子沈琼海从君市柜员一步步做起来的地方,盘根错节都是沈琼海的人。
沈斯言这是腻歪了老家伙们的掣肘,想连根拔起!
孙医生坚持不想让他跟着添乱,沈斯言总算服了软,救护车在紧急停车位暂停。
沈斯言携宋全下了车,坐了后面跟着的劳斯莱斯,向另一个方向开去。
沈琼海这个老狐狸使出这么脏的手段,想要把亲侄子置于死地,那他也不用再顾着爷爷的情分了。
一场大战在前,这场火势必会将战场烧的寸草不生,而车窗外的春光却温柔明媚,道路两侧的玉兰花开的正旺,沈斯言的嘴角微微勾起,按下车窗,让幽幽香气带着春光倾斜入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