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苏容起的很早,为云云和沈斯言准备早餐,打点一切。
云云一会儿有一节孩子们的足球课,沈斯言则要去参加父亲们的棋牌比赛。
趁着一大一小吃早饭的时间,她已经把两人要换的衣服准备了出来。
沈斯言一直盯着苏容的背影,看着她在两个卧室和客厅间穿梭来去。
她将披肩秀发编成了花朵般的发髻,鸢尾紫的真丝衬衫,白色的铅笔裙,妆容雅致。
云云的是一套深紫色的制服套装,他的则是藏蓝色的西装三件套,外套前胸口袋里还带着深紫色的手帕。
嗯,很搭,有点一家三口的意思。
吃过早饭,苏容还没来得及收拾,她手机响了起来。
沈斯言用餐巾擦了擦嘴角,见苏容接了电话后,急匆匆地出去了。
他起身站在窗口,手指掀开纱帘,见一个男人手捧着一大束玫瑰,站在银杏树下。
他们住在二楼,沈斯言向来过目不忘,一眼便认出了那人是谁。
夏医生露出笑意,下一秒,苏容出现在他身边。
她脸上带着点娇羞的惊喜,接过热情如火的玫瑰。
两人虽然没有肢体接触,却满眼都是温柔,交谈了几句,苏容才依依不舍地回来了。
沈斯言手指轻轻捻着窗帘,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容进了套间,先把玫瑰插在客厅的花瓶中,然后吩咐云云去换衣服,这才提醒还站在窗边发呆的老板。
“先生,”她柔声细语,“去换衣服吧,一会儿比赛要开始了。”
“浪漫也要分时候吧。”沈斯言背对着她,只留了半个侧脸,苏容见他眉峰皱起,语气也是难得的生硬。
一时无语。
他向来温和有礼,很少有这么严厉的时刻。
“罢了,下次注意。”还没等苏容作答,沈斯言转身走近苏容,从她手里接过衣服,去了主卧。
*
云云在回去的路上很乖巧,没有乱说话。
苏容揣摩着沈斯言对她的责备,也怪她思虑不周了,聊天中随意把行踪告诉了他。沈斯言可能是担心其他人看见,起些什么口舌。
春雨如酥,润润的,惹人喜爱,车窗很快就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云云跃跃欲试地看着,心思活泛了,却不开口。
“坐妈妈怀里来!”苏容将孩子抱上膝头,“画吧,没关系。”
云云看了看苏容,又扭头看了看沈斯言。
苏容忍俊不禁,小孩子还挺懂事,知道是谁的车。
沈斯言正在蹙眉沉思,压根没发现翘首以盼的小女孩想跟他说话。
云云怯生生地问:“叔叔,我想在车玻璃上画画。”
沈斯言这才递了个眼神过来,柔声说道:“画吧。”
云云得了允许,粲然一笑,手指轻滑着玻璃,留下吱呀作响的声音。
苏容歉意地看了沈斯言一眼,他镜片后的眼眸温和,似是并没在意。
云云画完后,献宝似的邀功:“妈妈,我画的好吗?”
车玻璃上有三个火柴棍小人,手拉着手站在一起,笑的很开心。
云云指着画说:“妈妈,我,还有沈叔叔。”
苏容俏脸微红,不敢看沈斯言,只颔首微笑。
沈斯言认真地看了眼童稚的画,摸了摸云云的小脑瓜:“画的不错。”
云云认真称赞:“你也不错,我想选你当爸爸。”
苏容蹙了蹙眉头,正想纠正她的话,沈斯言却舒展了眉眼,与云云有来有往的闲聊起来。
见话题已经被撇开,她也便不扫兴再提了,想来沈先生也不会追究几句孩童的戏言。
苏容家很快就到了,她收拾好孩子的东西,手忙脚乱地下了车。因为是从学校接回来的,还带着换洗衣物和书包,虽然不沉,东西却零碎的很。
宋全主动提议:“我送送你们吧。”
苏容:“不用啦,这么晚了,你还要送沈先生,我们慢慢走就好了。”
两人正客气着,沈斯言直接推开车门下了车,还把云云抱了下来。
“一起走吧。”他抱着孩子走到前面,云云亲昵地搂住他的脖子,回头冲着傻掉的苏容做了个鬼脸。
宋全从她手里抢过书包:“愣着干什么,前面带路。”
苏容如梦初醒,小跑着到了前面,掏出门禁卡和钥匙。
嘉南小区是典型的城中村,地理位置虽然占据着燕城的繁华地带,却因为聚集的大多是经济条件不太好的人,所以小区规划极为局促,几乎没有绿化带,楼型都是大高层小户型,出入人口众多,充斥着全国各地来这里讨生活的三教九流。
这套小房子是在她和盛许刚毕业没多久买的,条件着实一般。
一路上,闽南口音的买菜大婶,潮汕方言的摇扇大爷,东北大碴子味的金链子墨镜男……
他们通通认识苏容,嘴上嘻嘻哈哈地招呼,眼珠子都瞅着衣着不凡的沈斯言和宋全。
苏容尴尬极了,好在邻居们都懂事地没瞎打听,她手上被塞了些腊肉、大葱和香瓜等吃食,好不容易才过五关斩六将,来到自家公寓门口。
掏钥匙的功夫,沈斯言打趣道:“你人缘不错。”
“还好,我是这儿的楼长,和大家来往的多一些。”
苏容拉开大门,淡淡的清新味道飘了出来,满屋子的花草,悦人的绿意让人眼前一亮。
苏容把云云从沈斯言怀里接了过来,放到了地面上:“和叔叔们再见,然后去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