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散步在旬湖边,浅枝望着湖的另一边,心里泛起一种莫名的思绪。
“好想去最北端看极光映雪,再去最南端看海角天涯,走完了南北,我还想去江南看烟雨,去西北看大漠。”
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段陌生的声音,像是十几岁的少女在许一个心愿。
这声音是从哪里来的?她急切地回头,想要找到声音的源头,可惜周围只有他们两人。
“阿枝,怎么了?”
她下意识抓住许新寒的袖口:“新寒,我刚才听到了一段不属于我的声音,我不知道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这,”许新寒皱了眉头,也感觉十分不可思议,“你听到了什么?”
“她说要去南北最极端之处,听声音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她再回忆起来时,就觉得有些渗人。
“别怕,”许新寒反握住她的手,“可能是幻听,现在还听得见吗?”
浅枝摇摇头。
“没事的,幻听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或许,你可以浪漫一点去想,人类的精神是可以共通的,也许有一个远方的小姑娘将她的心愿传递给了你呢。”
浅枝不置可否,只是问:“我以前有过这样的心愿吗?”
许新寒轻笑道:“你想说,这可能是你以前的记忆?你倒没有对我许过这样的愿望,不过最南端的天涯海角我们已经去过了,如果你还想去其他地方看看,只要安排好行程,我们随时都可以出发。”
似乎是一个不错的提议,浅枝心想,不过她也先想去最北端。
“其实,我也有想带你出去散心的意思,自从江城回来后,感觉你总是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能和我说吗?”
浅枝沉默了一会儿:“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你也是,只有我一个人与这社会格格不入。”
“你怎么突然会这么想呢?”
“也不算突然。刚醒来时还不觉得,只当是自己失了忆需要慢慢恢复。现在我已经不奢求找回记忆了,我只想好好地过日子,这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游离在社会之外,即使现有的一切可以让我富足一生,可我觉得自己像极了附石攀生的菟丝。”
“别这样说自己,你从来不是菟丝,你只是暂时遗忘了你的天赋,不得不搁置绘画的事业而已。”
“可是我现在该怎么办呢?”她没有过去的记忆,不知道自己以前是如何看待这种生活的,她只感觉恐慌,就好像现在所拥有的只是一场梦,一切根本都不属于自己,随时可以被人抽走。
回家后,许新寒和罗谨微说起了浅枝的意愿,想寻求一个完美的治疗方案。
“让她来研究院吧,我这里有一份很适合她的工作。”
第二日,还在浅枝不明所以时,许新寒就带她去了研究院。她起初以为是要复查,去了才知道两人已经给她定下了半日的工作。
“抱歉,没有提前告知卫小姐,”罗谨微歉意笑笑,“我记得卫小姐对院里的花园印象还不错,那边平时是我在打理,但研究工作繁忙,总归是有些力不从心,所以想请卫小姐帮忙照顾一阵花草。我们这里比较安静,时间安排也自由随意,看书绘画都挺适合的。”
浅枝一时有些懵,难道是许新寒看出自己太清闲就给她找了一份活?可是自己也没学过园林打理的知识,这些植物都挺名贵的,要是被自己养死了怎么办?
看出她的犹豫,罗谨微只是微笑着摇头让她放心。
“不是花展里那些名贵的植物,只是我珍视的,它们的生命力很顽强,不用担心养不活。”
浅枝虽然因两人擅自为自己做决定这事感觉有些不快,但最终还是欣然同意了。自己现在什么都不会,学什么不是从头开始,倒不如在这里待着,环境好,比家里还自由些。
“阿枝在这方面可能不太擅长,可能需要您多照顾她了。”
这份工作正合他意。打理花园的工作并不复杂,研究院的人际关系也很单纯,既阻断了她各种奇怪的念想,又因为罗谨微的缘故,让她的行程全部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不麻烦,她是我的患者,我当然要负责到底。”
许新寒说和罗谨微还有些事要谈,浅枝撇撇嘴,自己先去了花园。
路过植物园时,她看见了一个十七八左右年纪的男生,身形有些瘦,一手提着空桶,一手拿着铁锹,静默地站在灌木边。他紧紧地盯着自己,眼里满是警惕与恐惧。
浅枝环视了周围一圈,发现除他们两人以外并没有旁人,才意识到对方在防备自己。自己以前应该也来过研究院,难道那时自己给他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这个男生一动不动,实在是有些奇怪,她缓缓走过去,微笑着问他:“你也在这里工作吗?”
男生深深地看了她两眼,没有回答,忽的提着桶就跑远了。
她正想着,许新寒和罗谨微已经并排向她走来。她没有打听两人谈论的事情,许新寒对自己多有不放心,估计讨论的是自己。
“阿枝,我先回去了,下午来接你,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许新寒摸了摸她的头,像是家长叮嘱孩子上学一般。
“好,我知道了。”浅枝点点头,目送着他离开。
罗谨微对她并没有什么安排,只是借了个由头留她在院子里赏花,多一个闲人对他来说无足轻重。
“对了,罗医生,我刚才看见一个男生,看起来十七八岁,拿着桶和锹,他是谁呀?”浅枝想起来刚才的男生,好奇问道。
“他叫吴松,是这里唯一一个园艺工,十八岁,今年是他在这里的第三年。他患有哑疾,性子也冷淡,平常和人接触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