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真传,略施手段即可。周颜冉脸上浮现得意之色,朝轩文一两拱手道:“叨扰少城主了。”
轩文一两从始至终并未开口。他是涿州的少城主,昆仑域首富之子,身份使然,实没必要跟一个管家寒暄。
周颜冉命一人回府报信,另外带着人继续往前寻找三小姐。
该走的都走了,轩文一两觉得这处茶肆实在晦气,甩袖登上金碧辉煌的车架,下令进城。于是二十四架马车浩浩荡荡驶入安州城。
安州百姓一年里只有在“每年端午当日柳家合族去圣天观祭拜”和“每十年一次的圣天门选徒”时才有热闹可看。如今还未到选徒和祭拜的日子,热闹猝不及防地来了,百姓哗然。不知来者何人,夹道欢迎自然不可能,堵在路两旁看热闹瞧新鲜倒是不错。
驷马车架雁行过市,绵延三四里地,令人咋舌。修者组成的护卫足有三十人,背弓挎箭,威风凛凛。另外还有三十名凡人仆从,护卫和仆从皆衣着华丽,各个周正端方。打头的金顶云盖马车更是奢华到令人目眩神迷。
再看云盖马车中的锦衣公子,玉面华服金折扇,组佩锦靴红麒麟,神采飞扬尽风流。何等样人!
于是安州百姓的脑袋顶上齐齐冒出一个疑问:天降土豪于安州,怕不是有大热闹看了!
北城门外,等待进城的百姓,运粮、运草药的牛车,全都退到道路两旁,直等了一盏茶的工夫,来自涿州的车队才查勘完毕。
一位老药农赶着牛车,时不时安抚车上的女娃:“眼看就查完了。”
“我不急。”以药草编织成草环遮面的柳安安低声答道,“您这车草药是要送去柳家吗?”
“自然不是。”眉毛灰白的老药农满不在乎道,“我这草药成色属下品,入不了柳家药房,勉强能送入小药铺。”
“您的药田不在乐凤山中?”柳安安问道。乐凤山的土地适合种药,柳家药铺的药多出自乐凤山。药农既然说自己的药草下成,那定不在乐凤山中。
“我一家老小从南域搬来不久,哪趁乐凤山中的药田,我家药田在那边的村里,”老药农指着柳安安来时的路说,“种些南域特色药材,这才有口饭吃。”
柳安安略一思忖道:“您下次再进城,倘或时间宽裕,您来下章街春溪药铺一趟,我给您配点肥田粉。”
药农眼中迸出诧异之色,稍后眉开眼笑。“原来姑娘家也是开药铺的。”
柳安安笑着点头。老药农跟柳安安聊了一路南域的药草,顺便还把她送到了下章街的路口。临走喃喃道:“选这条路开药铺,想必也是个富裕的人家。”
柳安安站在路口跟老药农告别,然后朝下章街里面走去。经过一家客满的酒楼,肚子咕噜噜响了起来。柳安安抬头看酒楼牌子。
“不凡酒楼。”柳安安抿抿嘴唇,心道,“食客多,闻起来味道也不错。”
她虽然饥肠辘辘,却没多停留,径直拐向酒楼旁边的“春溪药铺”,药铺的门脸上了挡板,她又从小巷绕到后院,直到站到后院门前,才醒悟,她没钥匙。
怎么办?有家不能回,有药铺也不能回。寻思片刻后,柳安安卷起碍事的袖管,提了提堆在脚上的长裙,后退三步,弯腰,助跑。索性后院的墙不算高,柳安安顺利把自己挂在了墙头上。她只顾朝里张望,都没顾得上自己擦破的手掌。
墙下有一口水缸,里面是枯荷烂叶,沿墙种花的土壤块垒分明,晒药的架子上只有大簸箕,没有药材。可见这院子已经许久无人打理了。
“嘿!大白天怎地有毛贼。”一道略显沙哑的声音从右边传来。
柳安安怕自己乱瞅掉下去,索性先坐到了墙头上,才转头看向右侧。
与春溪药铺隔着一条小巷,是另一家宽敞的院落,那处院落足有柳安安春溪药铺四个大。院子前方的二层楼,就是方才经过的不凡酒楼。此时院子的墙头上,同她一般坐着一个男人,。
那是一个微胖的男子,二十左右的年纪。他单脚踩在墙上,一手松松握着一把瓜子,一边咔嚓嗑瓜子,一边打量柳安安。
“还是个女毛贼。”他道,“说你呢,那院子荒芜许久了,没东西可偷,要不你来我家,酒楼后院应有尽有,”他说着回手朝院子里说了一声,转手端起一盘大肘子朝柳安安递过来,“来,请你吃肘子。”
柳安安歪头端详那人。她的记忆里没有关于这个人的信息,但原主母亲曾讲过这个人的事迹——不凡酒楼的东家,柳步凡——出生自东南腹地的一个蕞尔小国,父亲曾是亲王,因附逆全家斩首,幺儿被父亲心腹送至昆仑域,改名换姓柳步凡,成了一介商贾。
柳安安确定与柳步凡从未照过面。他不认识自己情有可原,但是她那里像毛贼?
柳安安低头看了看自己,他穿着轩文家婢女的褙子,丝织褙子被山中树枝刮得拔了丝,身前身后都沾了药农车上的药草屑,哦对了,她头上还戴着药草编织的草环,遮住了上半张脸。
她拍拍身上的草叶草茎,慢慢起身,顺着墙头走到柳步凡对面,然后伸手端走了他手里的大肘子。“我叫柳安安,是这家药铺的主人,以后有病了,可以来找我看。”
柳步凡:“……”他就客气客气,怎么还真拿。
柳安安端着肘子,因为右手爬墙时划破了,所以爬下去时,格外慢,但爬的四平八稳。落地后,她只有一双眼睛还露在墙头外面。
对面墙上的柳步凡惊讶地盯着小毛贼的一举一动,半晌才回过神。“你才有病!”柳步凡站到墙头上一手握着瓜子,一手叉腰,“酱焖肘子,二两。”
柳安安摸了摸身上,除了缝在亵衣里的那个小布包,她身上没有一个子。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