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立刻放下手中碗筷,前去查看。
“江大夫!江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女儿吧!”
一位妇人,扑通跪在江明远身前,声嘶力竭地撕扯江明远的衣摆。江明远摇摇晃晃,几乎要被扯倒。
阿文眼疾手快,利落地拽起那妇人,将江明远解救出来,江明远立即进内屋医治,钱家爷孙进去帮忙。
那妇人瘫坐在地上,医馆外堂众人沉重地听她此起彼伏的哭喊,医馆门外也聚集了一些被哭声引过来的人。
“我们迎娣三天后就要跟王家公子成亲了,万万不能今天死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阿文稍一打断:“是百寿村的李婶婶吧?那是招娣?”
“是迎娣······”
李婶话刚出口,江明远神情凝重走了出来。
“江大夫!我家迎娣怎么样!”
“我无力回天,你们带回家安葬吧。”
“怎么可能!庸医误诊!”
“李家婶子慎言!”钱老大夫掀开帘子,从内屋走出来,呵斥道,“两年前,你家小儿子身染疫病,药石罔医,无人敢靠前,是江大夫将他搬运至此处医馆,昼夜不离,这才将他从鬼门关拽了回来。是何庸医有此种作为?你要再敢口出狂言,休怪我将你打将出去,今后再也不为你李家看病!”
“又······又不是单单救了贺儿······”
“迎娣······你这做母亲的,难道就不心疼她?”
“神医,求求您,您再看看吧。”李家小儿子李任,跪爬过来,泣不成声。
“报官吧。”屋内突然响起一道清亮的女声。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众人都惊讶的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进内室,此时掀开门帘走出来的宋真真。
那妇人宛如被宋真真踩到了尾巴,那妇人叫了起来,“报什么官!同为女子,你怎么这么恶毒!”
医馆外围一干围观群众一头雾水,李家众人默不作声。
阿文原本想要上前将宋真真拽到一边,让她别添乱,看到李家如此反应,又若有所思。
“婶婶既然认为庸医误诊,我提议报官为你们家讨回公道,婶婶为何说我恶毒?”宋真真端的是一派天真烂漫的样子,仿佛真的与李家婶子同仇敌忾,想要惩治医馆,为李家讨回公道。
“我······我刚才是太心疼我家迎娣,口不择言了,哪里到得了报官的程度啊?江大夫不顾自身,救了我儿的性命,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才好!你这女子何其恶毒,侮辱江大夫声誉。”
“李婶说得对,侮辱江大夫声誉的人,何其恶毒!说江大夫是庸医的人,怕不是要被周围乡亲将心肺都戳烂!不过李婶也说了,又不是单单救了你儿子,有何可感激的?我看,还是报官吧!”
李婶被怼得哑口无言,脸色青紫,口中喃喃:“不必报官······”
宋真真给阿文使了个眼色,阿文将闲杂人等清退,关上了医馆的门。
“并非病死?”阿文问。
李婶突然瞪着眼睛,高声道:“我家迎娣只不过是突发恶疾,既然江大夫也治不好,那我们就认了,李顺,李平,带人走。”
李家小儿子李任瘫坐在地上,“如果我早点去看姐姐,姐姐就不会上吊自杀了,都怪我,我不应该贪玩。”
“住嘴!自缢是什么好名声?你姐姐是突然疾病,不治身亡,记住了吗?!”
宋真真这才把杂七杂八的话语拼凑成一下故事的简短始末。
原来,李迎娣与王府公子王景宁婚约在即,不料前几日李迎娣突然鬼迷心窍,亦或者是外面有了相好,坚持要退婚。
王家家世显赫,世代为官,能与王家联姻,不知让支离县多少人家眼红发热。李家子弟的仕途,肉眼可见得将会前路亨通。
煮熟的鸭子,李家不可能让他就这样飞走。李家严加看管,将李迎娣关在自己的闺房,静等三日后成婚。
谁知道她竟然如此想不开,一尺白绫,自缢于房间中。若不是李任不想午睡,偷偷去看自己的姐姐,想必人直接就凉了。
这样,救下来的时候,人虽无呼吸,但是还有些许心跳。
李母立马遣人去请了熟识的大夫,结果大夫出门问诊,李任知晓钱家医馆一定会有人,便吵闹着将人带到了这里。
既然人死灯灭,李母也没再耽搁,她本就不同意将女儿送到这里来就医,既然人已经救不下来,那就立马入土为安,不能让风言风语影响李家。
“慢着,”宋真真抬手,把想把李迎娣带走的李家男丁挡在外面。
这下大家都明白了,宋真真报官,根本不是针对的医馆,而是针对李家。
“这位姑娘。”
最前面稍微年长的男子,是李迎娣的表哥李顺。因为李迎娣成亲,所以李家的远房表亲几乎都到了李家。
李顺倒也算客气,没为难宋真真,抱手作揖,“我妹妹自缢身亡,此算家事,为了家族声誉,暂时不劳动官府。”
“我说,”宋真真一步未退,眼神坚定,“报官。”
阿文眼睛不由得眯了眯。
宋真真此刻与之前所表现的任何一个时刻都不相同。
如果说之前,不论是遇到丘三谋财害命,亦或是于婆子心怀叵测,更甚至于后来被阿文用匕首恐吓,宋真真都是松弛的,机敏的,那么此刻,她认真,严肃,不可辩驳,像是坚不可摧的盾,在坚持着一些阿文觉得熟悉,又觉得陌生的东西。
宋真真言辞清楚,不急不缓,“死者脖子上有明显勒痕,但是勒痕下有不易察觉的掐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