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妙言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想起这个女子就有些吃味。她有一瞬觉得都不愿意看了，又碍于李月雅的盛情，强忍着。
李月雅愣是挤到最前边的围栏边上，季妙言左右找寻，想看看周戬在哪儿，“姑娘，您找什么？”青禾问。
季妙言笑笑摇摇头，青禾指向斜面的人群，“您是在找刚才那个小孩儿么？”
季妙言顺着青禾的手往斜边看，周戬抱着小六子也在围栏旁边，隔着自己有个四五丈远的样子。
“仙子出来啦！”旁边人开始欢呼，李月雅激动得也附和着叫。
季妙言看见从最左边的假山后面，缓缓出来一张莲蓬模样的船，莲蓬不大，只够一个人在上面，牵引绳两边固定着，这人要在上面站稳都困难，莫要说还要跳舞。
齐妍直接就从假山的平台处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在莲蓬之上，赢得一片喝彩。
齐妍比那晚在梦乡楼里的装扮更要明艳动人，发髻间插着一朵盛开的荷花，身着粉红色的襦裙，眉间画着荷花花钿，如星辰闪现的眼眸，灵动婀娜的姿态，活脱脱就是仙女下凡来。
观望的百姓都看呆了，季妙言脑海里不停闪过，齐妍唤周戬的那句“哥哥”。
“哥哥！”
季妙言心口被堵着，没法再看下去了，同李月雅道别之后，告诉青禾自己在‘小枣’那儿等她，让她多看一会儿再走。青禾又怕季妙言碰上歹人，不过转念一想，也就放放心心地看着那仙子跳舞。
季妙言挤出人群，热得用手扇风，自己在在意什么呢，人家喊周戬哥哥又怎么了，还不允许人家周戬有红颜知己了，看看人家才艺双馨，美得像个仙子，看看自己就像个男子，季妙言边走边发脾气，看也不看就撞到跟前人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季妙言抬头道歉，眼前被撞的，不正是周戬么。
周戬看着她，“你怎么不看了？”
“你不也没看么。”季妙言回应。
“不好看么？”周戬接着问。
“也不是，人太多实在太闷了，我出来透透气。”季妙言说着又用手扇风，“小六子呢？”季妙言不见小六子，也不见那一帮子跟着周戬的人。
“清流带着他呢，”季妙言反应过来说的是那个戴面具的青年，“你不打算再去看了？”周戬问。
季妙言摇头，“不去了，人挤人难受。”
“那你，愿意同我一道走走么？”周戬轻轻的问。
季妙言对上那双眸子，是轻柔且诚挚。
“好啊。”季妙言恍惚点头。
两人并肩往前走，周戬一直藏在身后紧张到攥紧的拳头得到舒展，掌心里全是细汗，若是方才季妙言未同意，自己真不知该如何下台。
“你不看你妹妹跳舞么？”
“什么妹妹？”
“那荷花仙子啊，不是一口一个哥哥叫你呢嘛。”
“似乎，你对这样的称呼颇为不满？”
“错，是非常满意！”
…
两人正这么说着，就绕到惜雨街里的一条巷子，巷子里有几个鲜卑族的女孩在跳舞，像一个小的戏团在演出的样子，旁边也围了一些百姓在观看，不时鼓掌欢呼。
周戬在暗处挑了一个高一点的台阶，站上去，看着那群人。季妙言看他看得认真，也就爬上去，站在他身边。
“很好看么，没有你妹妹跳得好啊！”季妙言继续戏谑。
“你看到最右边角落里那几个胡人没有，我找他们好几天了。”周戬紧紧盯着角落里的三个胡人。
季妙言顺着看过去，明白了周戬是带着任务出来的，觉得自己刚才老是没正经的有些不好意思。
“他们怎么了，需要现在去抓住他们吗？”
“之前我不是去知交县了一趟，那里有几个北周探子混着商队进来，伤了我们的人，我一直找，最近才发现他们已经来到璃茉城。不知道想干什么，再跟跟看吧。”
说完，就跳下台阶，伸出手要接季妙言，季妙言看看，就把自己的手搭上去，扶着周戬也跳下来。
季妙言把搭在周戬手里的手抽出来，手心里还是温热的。
两人出了巷子，往惜雨街街头方向走，路过一个彩泥人的摊子，季妙言觉得新奇，就凑过去看了看。
那摊主热情得很，“这位夫人好眼光，我这儿啊，现场捏泥人，不像不要钱！今儿夫人同官爷一起，我就捏一对儿泥人出来，您看看像不像…”
季妙言被说得羞赧得不行，“你瞎说八道什么呀！”转身就要走，被周戬扶住肩膀稳住了。
“那就劳烦您给捏一个吧，只捏她的就行，”周戬坏笑着，“我看看像不像。”
“好嘞，您稍等。”摊主有了生意，细细看了季妙言几眼，手脚麻利儿地就开始捏。
季妙言转头瞪周戬，小声说“你干嘛让他捏呀？”自己不好意思重复那个摊主错认他俩是夫妻的话。
“人家小商小贩，赚点儿钱不容易…”周戬朝季妙言挤眉弄眼。
“这就好了，您请看！”摊主把泥人递给周戬，周戬仔细看看，眉眼还真有几分相似，道谢之后付了钱，继续往前走。
两人一起买泥人这一幕，恰恰被路过的，刚刚看完荷花仙子表演回家途中的工部司司长何斌撞见了，何斌本想上前打招呼，又觉得不能破坏人家两小个在那儿打情骂俏，装作没看见，走了。
“你看看嘛，还真挺像的。”周戬逗季妙言。
“不看。”
“那你不拿回去？”
“不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