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怎么成,李刺史知道么,他同意您独自回京都么?”
“他若是知道,我就不用藏在你的车里啦,傻大个,”李月雅倒是随性,把柜门关上就直接坐在上面。“我也不是独自回去啊,不是有你做伴呢嘛。”
佟岩越想越觉得头疼。“您贸然就在我车里,这一路护送的军爷知道了那还少得了闲话,您,不行,我得让车夫掉头把您送回去…”佟岩说着就想转身喊车夫,李月雅一把拉住他,佟岩被扯得跌坐在马车上,李月雅一把捂住他的嘴。
车夫问怎么了吗,李月雅朝佟岩使眼色,放开手,佟岩才回答说没事没事,车夫也没停,继续往前走。
“你着什么急,出了璃茉,我自是会重新雇马车。”李月雅真是想揍眼前这个傻大个两拳。
“哦哦,那也行,唉,还是不对,我还是给李刺史写封书信,不然他肯定担心。”佟岩又准备翻开行李,找出纸笔来。
“行啦,我留给爹爹字条啦,”李月雅看他那样子就止不住想笑,“你就安心坐下,陪我说说话就行。”说着就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佟岩看了看,车里也没有别的可以坐的地方了,直接盘腿坐在车板上,背靠着车窗台。
李月雅摇摇头,“真是个傻大个。”
季妙言得知了两个消息。
也是她下午到府衙去,想找通判黎舸把佟岩查的卷宗一并借来看看,才知道,一是李月雅跟着佟岩回京都了,二是卷宗已经被周戬借走了。
对于李月雅的离开,季妙言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有一瞬,竟是有些羡慕李月雅,敢于随心而动,想来比十六岁时的自己还要勇敢。
想起她同自己说,‘只要他对我好,就是粗茶淡饭我也觉得好。’不禁再次嘲笑自己,更是比现在的自己都勇敢。
时间一晃就到了七月下旬,季妙言正同顾图在玻艾查看郡志编撰工作,突然接到急报,李润让季妙言速速赶回璃茉,两人又马不停蹄回到璃茉。
没事的时候可以一整个月都没事,一有事来就接连着撞到一起,李润最近两天被折腾得吃不好睡不好,带着黑黑的两个眼圈在府衙厅堂里来回转,转得辅察司司长哈宏耶脑仁疼。
哈宏耶前几个月忙着帮佟岩查那几十年前的档案,已经精疲力尽,好不容易送走一个佟岩,这璃茉竟然又出了一台人命案,这还让不让自己安身了。
周戬这几日是在琀落巡防,接到急报从琀落急行返回,在府衙门口碰到正在解马的季妙言和顾图。
三人挤过围在府衙门口的百姓,一起进入厅堂,李润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般,拉着周戬的手,又朝季妙言点头,“好好好,终于回来了,二位快帮我出出主意,这一年到头都不会出什么事的赫凉,咋又死人了!”
周戬和季妙言不约而同互相对视了一眼。
“什么,怎么会呢?”站在一旁的顾图扶稳歪斜的幞头,擦着热汗。
李润把大致案情说了一下,就在昨天中午,住在璃茉东四街的王元氏哭着到衙门敲了鸣冤鼓,说她的夫君王果被发现在甘河桥的草丛里死了。通判、辅察司、仵作一齐到甘河桥,把王果的尸体带回衙门,经仵作查验,王果的头部被硬物撞击后流血死亡,可查了这么两天什么也没查到。
“这王元氏昨天今天连着到衙门闹,喏,你们进门也看见了,百姓也是围得一圈又一圈,说是官府不给个说法就不走,这可怎么办…”
“现在人还在衙门里?”季妙言问。
“是啊,哭哭啼啼,我一点儿办法也没有。”李润搓着手,满脸愁容。
“有什么证人么,现在也在衙门里么?”周戬问。
“嗯嗯,有,有个船夫,还有两个路过的都在呢。”
“那行,咱们去听听吧。”周戬朝季妙言说,季妙言领会其意,点点头,两人抬步就往衙门后堂走。
李润站在原地不明所以,顾图拉上他,“走啊,刺史大人,周将军和季督察帮你去审案啦。”李润这才醒悟,猛点头,跟着去了后堂。
衙门里果然人满为患,地上跪坐着一名女子,哭得梨花带雨,旁边站着三个人,一个船夫模样,两个一胖一瘦的像是书生模样。
在衙门外一层又一层的人,见着周戬和季妙言从后堂出来,吱哩哇啦的声音终于消停了。
女子本来哭声被人群声压得几乎听不到,人群声一停,女子的哭声就显得格外大,她自己似乎都被惊着了,抬头看看,原来是审案席边站着两个官家人,男的身形高大面容清冷目光锐利,女的身材高挑清雅秀丽气质如玉。
后面跟着出来的李润清了清嗓子,“诸位百姓,大家稍安勿躁,本府即刻升堂,在本官身边的一位是京都派遣到赫凉的督察,一位是赫凉护边军将军,有他二位协同本官一起为受害人家属做主,请各位放心。”说着就示意黎通判多搬上两个椅子,放在审案桌旁,自己坐正后,周戬和季妙言也一并坐下。
惊堂木一拍,两边的衙役“威武”声响起,升堂了。
“王元氏,你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完整地说一遍。”李润煞有介事的安排。
“是,”地上跪坐的王元氏,用帕巾擦擦泪水,“民妇王元氏,是王果的结发妻子,我们夫妻都是琀落郡人,在璃茉东四街上做些小买卖,昨天早上,王果一个大早就从家里出发,准备从甘河桥坐船回琀落老家一趟。”
“可到了快午时,董船夫突然来叫门,说,”王元氏又哽咽起来,“说王果没有如约到河边坐船,民女才急急忙忙顺着路去找,哪不知,就在甘河桥的草丛里找着他了…”
王元氏大哭起来,双手趴在地上,额头敲着地板,“各位青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