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妙言敲门，周戬开门后看见是季妙言，“怎么了？”
季妙言反手把门合上，“周戬，清流为什么老戴着个面具啊，他有什么难言之隐么？”季妙言走到桌前坐下。
“怎么了，突然问起清流来？”周戬隐隐觉得是不是季妙言又发现什么了，心里有些没底。
“你不觉得清流和青禾特别要好么？若是他俩都有意思，我想帮青禾做媒呢！”季妙言特别认真的看着周戬。
周戬喝进嘴里的茶水全喷出来，“噗”呛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嘛，是不是清流相貌丑陋？”季妙言走过来帮周戬拍背顺气。
周戬转而又笑得直不起腰。季妙言真想打他两下，这有什么可笑的。
周戬走到墙边，食指屈起咚咚敲了墙壁两下，隔壁住的是清流和小六子。
不一会儿，清流就敲门，周戬让清流进来。
“清流，季督察想帮青禾做媒，你意下如何啊？”周戬一脸坏笑。
“做媒？”清流转过身对着季妙言，“不知季督察看中哪家儿郎？”清流回答得很认真。
“看中你啦！”
清流瞪大眼睛看着周戬又看季妙言，再看回周戬。
“哈哈哈，不逗你了，快把面罩摘了吧，这几个月委屈你了。”
听见周戬安排，清流才后知后觉的抬手摘下面罩。
一个清秀熟悉的脸庞出现在季妙言眼前。
天呐，这是…季妙言看得目瞪口呆。
面具之下的竟是和青禾一模一样的一张脸。
“知道了吧，”周戬拍拍季妙言的肩膀，“他俩是双胞胎兄妹，你还做媒呢…”
季妙言脑袋轰隆隆响，青禾是自己在西畴遇到的，还救过自己性命，却是清流的孪生妹妹，那，那不就是…
周戬让清流先回房间，自己用手抠抠额头，自己做过的事，都得有个交代啊。
“周戬，”季妙言脸色不太好。“你究竟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妙言，”周戬紧挨着季妙言坐下，“对不起，”周戬握住季妙言的手，“青禾确实是我安排去你身边照应你的。”周戬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非常担心季妙言生气。
“我奉命彻查你哥哥之事初到旧州时，偶然遇到清流两兄妹，他们是赫凉流民，清流想偷两个馒头，被店主发现，打得半死，我恰巧经过，出手救了他。”
天康三年十月末，旧州。
“你跟着我做什么？”周戬看着拽住自己衣袍的男孩，男孩十二三岁的样子，瘦得只剩皮包骨头，全身脏兮兮，眼睛却透亮无比。
“您能救救我妹妹么？”男孩儿说着，就给周戬跪下了，“我妹妹发高烧了，请您救救她，您若是救了她，我给您当牛做马！”
周戬不知为何，那一刻竟跟着小男孩到他们露宿的拐角，男孩的妹妹小脸通红，蜷缩在墙角，身上盖着半截草席，浑身颤抖。
周戬抱起女孩就去找大夫，丢了一串钱铢给清流之后，周戬就走了。
过了有七八天的样子，周戬准备出发前往北周，却在府衙门前碰到一直在等自己的两兄妹。
“你们得自谋生路，不用跟着我，我亦是自身难保。”周戬又摸出几铢钱，放到男孩手里。
谁知两兄妹就这么一直跟着周戬，从旧州跟到北周，又从北周跟到赫凉。
周戬后来才知道，两兄妹是孤儿，自小被张老鬼收养，张老鬼便是江湖中培养杀手组织的头目。两兄妹都会使些功夫，妹妹在之前的行动里不忍下手，被张老鬼打得险些没了命，哥哥知道不能再在组织里过活，就背着妹妹偷跑出来，一路从赫凉逃到旧州。
遇到周戬之后就跟着周戬了。
两兄妹的名字还是周戬给取的，清流、清荷，他们俩不仅见证了周戬深入北周周旋，带回季和风的全过程，也一同迎接了还在襁褓之中的小六子。
清荷一直照顾着小六子，直到天康四年元月，周戬听到季妙言一家被流放西畴的消息。
“我自是知道西畴是什么样的生存环境，一心想着怎么也得有个人能照应你们，清荷自告奋勇，说要去西畴找你，我就让她去了。”
“还好，还好到五月底昭帝大赦，你能复职，自你复职后我便没有再让清荷告诉过我你的消息，一来，你回归新的生活，有清荷照料着，我不用担心，二来，我是怕，怕有一日知道你重新有了喜欢的人，我会受不了…”
周戬把大概经过都说了，埋着头，手指头快把衣角碾碎了，等着季妙言发话。
怪不得！季妙言开始回想，怪不得在西畴之时，青禾的突然出现，怪不得自己身无分文，青禾还是找了非常蹩脚的理由要和自己呆在一起，怪不得青禾对赫凉异常熟悉，怪不得青禾也会用短刀…
这些年青禾一直呆在自己身边，帮着自己，即便自己再三强调两人之间不是主仆身份，可青禾却无微不至照顾自己…
“你有没有想过，”季妙言叹了口气，“若是我此次不来赫凉，他们兄妹俩可能再也见不到了。你就忍心让他们俩分开？”
“你知道么？”周戬看向季妙言，“若是你不来赫凉，我便去京都找你！”
季妙言看着周戬的眼睛，雾气弥漫，却真挚诚恳。
“你不是说君主不让你回去？”
“我原先筹划着把鲁宁找到，然后带他到京都，一来，试着探探君主口风，季和风翻案有没有转圜，二来，如若那时你仍未成家，也想问问你，我还有没有机会。”
季妙言不知道为何，心里一阵暖意弥漫，她低下头，泪珠子却从眼眶里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