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关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傅白榆居高临下地站在道笙面前,神情冰凉。 道笙不知道他为什么神情变化这么大,只觉得身体的每一个毛细孔都在拼命张开,呼吸到的却只有冷冰冰的空气。 连同他的气息,也沁着一股子冷。 道笙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难道她做错了? 傅白榆见状更加不悦,薄唇近乎抿成了锋利的线条。 沉默了一会儿,道笙到底受不了这样诡异的气氛,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哥哥,你怎么了?” 傅白榆没回答,刚毅俊朗的脸颊始终不见神情变化。 怎么了? 他快气死了! 道笙没得到回应也不敢再问,吐了口气转头,视线落在餐桌上,胸口不知怎的却在突突直跳,有那么一种预感,好像……他因为她帮别人送礼物生气了。 “高三的学姐?”突然,一直保持沉默的傅白榆开了口,嗓音淡然,细听还有难以抑制的怒气。 “高三一班的班长,”道笙攥紧手指,以此缓解自己内心的无措,“上学期散学典礼时,她上过台,你应该记得。” 最后五个字,彻底激起了傅白榆的怒火。 “我是记得,”傅白榆笑了一声,笑意却不达眼底,“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帮她?” 如果道笙够细心的话,就会发现傅白榆在她面前的自称已经从“哥哥”换成了“我”。 昭示着他已经处在即将爆发的边缘。 “她帮了我一个忙,”道笙不想让他知道校长办公室发生的事情,很是含糊地回答,“所以,我……” 傅白榆气得肺都快炸了,也没注意到她的闪烁其词,脸色彻底冷下来,“所以你就做了好人,帮她把情书送给我,还很贴心地传达了她想说的话,是吗?”.. 道笙听出来他的阴阳怪气了,皱了皱眉,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难道要说,其实她根本不愿意,但是因为人家帮了她一个忙,所以她不好意思拒绝? 道笙觉得,她要是说出来的话,哥哥一定会追问到底是什么事情。 还是不说了吧。 于是她轻轻点了点头,“我答应过人家,总要做到。” 傅白榆眼神更似腊月寒霜,咬了咬牙,嗓音极凉,“好,道笙,既然你这么好心,东西我收下了。” 紧跟着他转身,头也不回地走进自己的房间,力道极大地摔上门。 道笙看着餐桌上一口未动的饭菜,被吓得满脸不知所措。 ☆☆☆☆☆ 芗城的暮春大多数都是阳光甚好,天空很高,颜色湛蓝,令人心情正好。 但显然的,道笙和傅白榆都不在其中。 尤其是,今天还是个特殊的日子。 道定和温慧昨天晚上就给道笙发了红包,叮嘱她买点好吃的。 道笙收下了,心里却分外不是滋味。 周六一大早,道爷爷的红包也到了,他还给道笙打了电话,笑呵呵地说:“笙笙,今天过了就是十六岁的大姑娘了,爷爷祝你生日快乐哟!” 道笙靠着床头,因为刚醒鼻音浓重,“谢谢爷爷。” 道爷爷听出来孙女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怎么啦笙笙?不高兴吗?” “没有,”道笙吸吸鼻子,闷闷地回答,“挺好的。” 就是今年应该没有人会陪她过生日了。 昨天哥哥那么生气,不会轻易原谅她的。 道笙和傅白榆从小一起长大,傅白榆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所以她早已习惯了他什么事情都会无条件纵容她,宠着她,从而让她忘记了,他也是有脾气的。 所以他一冷脸,道笙就陷入了茫然无措的境地,不知道该做什么才能让他消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哄他。 道笙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有点太任性了。 她在芗城已经孤身一人了,怎么能那么不珍惜他的好呢。 …… 挂断电话,道笙起床洗漱,开门的时候,心里还抱有一丝期待。 可当她看见依旧紧闭的房间门时,那抹期待又迅速转化为失落。 她垂头丧气地走到厨房,掀开锅盖一看,除了一直保温的奶黄包和蒸饺外,还有两枚鸡蛋。 过生日吃鸡蛋是芗城的习俗。 道笙以为是阿姨煮的,满心感动地拿起来,剥开一点一点吃掉。 她也不想想,阿姨哪里会知道她什么时候过生日。 吃过早餐,她路过傅白榆的房间,发现房门依旧紧闭。 他似乎一点想出来的意思都没有。 道笙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轻轻敲响了房间门。 她开口,声音小小的,带点试探,“哥哥?你醒了吗?” 没有回应。 道笙心里顿时一慌,抬手覆上门把手,轻轻一拧。 门开了。 但房间里空无一人。 床铺干净整洁得就像没人睡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