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笙从梦中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 她今天没课,想赖会床再起。 迷迷糊糊翻个身,发现不在傅白榆怀里,下意识想往他那边钻,摸到另一半床冰凉时才想起来他已经去澳洲了。 道笙蓦地睁开眼,卧室的光线很暗,窗帘紧紧拉着。 她光着脚下床去敞开窗帘,暮春的光线挤进来,照在身上暖融融的。 道笙站在落地窗前,望着不远处奔腾的番江,最后目光落在江对岸的双子塔上。 思绪又回到求婚那晚。 道笙莫名有些悲伤,回过身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竟然已经十点了。 她想给傅白榆打电话,转念又想到京市飞澳洲至少十二个小时,这个点他要么在补觉要么在开会,还是不打扰了。 道笙穿上拖鞋慢吞吞地下楼,汪阿姨刚买好菜回来。 看见她后,汪阿姨说:“早餐在微波炉里,我去给你端出来啊。” “不用了,”道笙没什么胃口,轻轻摇头,“等会直接吃午餐吧。” 说完她就进了书房,窝在平时写论文的地方,打开电脑写论文。 过了一会儿,手机响起来,竟然是傅白榆打来的。 道笙盘着腿在地毯上,后背倚靠着沙发扶手,接通。 “怎么不吃早餐?”傅白榆的声音听起来温柔极了。 道笙一下子皱眉,本来心情就不太好,现在更不开心了,“汪阿姨怎么什么都说呀?” 傅白榆嗓音含笑,“汪阿姨没有别的意思,不吃早餐容易低血糖。” “我不想吃,”道笙的语气缓下来,他是为她着想,她不应该生气,“反正马上就中午了。” “下不为例。”傅白榆浅笑。 “我明天就搬回宿舍住。”道笙轻哼。 “不行,”傅白榆严肃了语气,“笙笙,我跟你说过了,营养要跟上。” 道笙又是一声冷哼,“在家的时候还叫人家宝宝,一出门就变‘笙笙’了,男人呐,就是这么善变。” 傅白榆从善如流,“宝宝乖。” 道笙被他哄得脸有点红了,这人怎么张口就来。 清清嗓子,她说;“行了行了傅大医生,你忙你的去吧,我还有事情要做呢。” “好,”傅白榆低笑,“大忙人记得抽空想你老公一下。”. “才不要!” ☆☆☆☆☆ 京市即将进入最炎热的夏季时,澳洲已经是深秋入冬的时节。 澳洲秋冬多雨,空气湿冷,叶子青黄不接地挂在树上。 傅白榆搭乘的航班准点到达塔拉梅林机场(MelbourneAirport),主办方亲自来接的机,浩浩荡荡一行人。 澳洲比京市快三个小时,傅白榆给道笙打完电话后正好午后两点,会议室的门由外向内推开。 傅白榆一身正装,白色衬衫,中灰色西装外搭黑色羊呢大衣,袖口没搭配袖扣,深灰色领带上别着一只金属领带夹,末端嵌着一颗极其不显眼的星。 黑白灰的配色往往给人沉郁压抑的感觉,但他身形颀长,英气冷峻,反而衬得整个人惊为天人。 会议室在座的都是来自世界各国的医生,参加过好几次国际会议的大有人在,几乎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见傅白榆,尤其是年轻一些的女医生,眼睛都看直了。 想想也是,放眼望去,整个会场除了头发花白的老头就是半秃不秃年过四旬的中年男人,像傅白榆这样二十几岁的年轻男医生几乎没有。 更别提他还长了张让人过目不忘的脸。 傅白榆挑了靠后的位置坐下来,主办方简单客套了两句,会议正式开始。 …… 中场休息的时候,熟识的医生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着什么,傅白榆嫌吵,起身去了外面走廊。 尽头是巨幕玻璃,傅白榆站在落地窗前眺望着远方。 会议楼周围种了一排年头久远的桉树,是澳洲的国树。 即使寒冬将至,仍旧枝繁叶茂,将整栋楼牢牢包围起来。 这里的桉树培育得极好,叶子丝毫不见黄,风过时簌簌落下,迷乱了视线。 会议室里开着暖气,傅白榆将大衣留在了座椅上,只穿了西装出来,挺拔颀长的身形与窗外叶子飘落的画面融为一体。 有人上前,很是标准的英强,“你好。” 傅白榆侧过身,是个金发碧眼的女医生。 他礼貌颔首,用英文回应,“你好。” 女医生自我介绍一番,巧合的是,她的专业同样是神经外科。 “可以认识一下吗?” 傅白榆风轻云淡地,“傅白榆。” 女医生用蹩脚的中文念出了他的名字,“傅、白、榆,你的名字很好听。” 后半句话又转为英文。 “谢谢。”傅白榆抬手整理了下袖口。 女医生注意到他手上的钻戒,“你已经订婚了吗?” 他点头。 “那太遗憾了,”女医生面露惋惜,“看你这么年轻,我还以为你是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