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嗤笑一声,“我不一定回得来。”
“哪里的话?”
他走过来握着她的手,长睫一敛,掩去眸中神色,“等这次围困解决,我们回了王府,再……”
“我现在就想要。”她笑了笑,温柔地勾住他的脖子,“你不想吗?”
下一刻,她轻巧地一翻身,把温虞推倒在软榻之上。
他束发的玉冠松落,长发散乱,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中难得多了些慌张,他似乎想伸手推拒,又怕触碰到她的伤,力道轻得可以忽略不计,“别……”
盛辞低下头吻住他。
这是个全凭本能的吻,有些青涩,有些笨拙,又带着不容忽视的侵略性。
唇齿纠缠间,温虞低吟一声,扣在她腰上的手稍纵即逝地轻颤了一下,又慢慢地用力环住。
温度攀升,气氛缱绻。
两人的呼吸都越发浊重,盛辞却在此时撑起身体,稍稍离开了些。
如此之近的距离,她静静注视着他有些迷乱的眸子,还有那漾起诱人绯色的薄唇和脸庞,心脏无可抑制地咚咚狂跳起来。
这个人无可挑剔的容颜,他身上兰香与草药交织的好闻淡香,他君子端方的仪态举止,都让人无限迷恋。
“娘子……”他低声呢喃着,抬手去抚摸她的脸。
他的指尖带着灼热的温度,烫得她眉心微蹙。
那双一向清冷沉静的眸子中燃起不可言说的欲念,如同黑色的漩涡般诱人沉沦……
盛辞,色字头上一把刀。
她在心中默念着,苦笑一声,推开了他。
温虞愣住了,抬手去扯她衣角,声音还带着些迷惑和暗哑,“怎……怎么了?”
“忘记了。”她抚平衣襟褶皱,神色已经重回镇静,“我身上还带着伤,不便行房。”
片刻,她又笑笑,补充道:“下一次……提前备避子汤再说,不然万一战场上诊出滑脉可不好。”
他咬住嘴唇,迟疑道:“你为何……”
“想问我为何这么……熟稔?”盛辞拍拍他的脸,笑了起来,“还能为什么?你猜啊。”
温虞的脸色刷一下变得惨白。
他握着她的手很快变得冰凉。他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容,许久才道:“娘子这话……什么意思?”
盛辞挑眉,一边细细观察着他的神色,一边淡定地说着胡话:“你在想什么?觉得我从前要守身如玉吗?我今年二十又一,我母妃在我这个年龄,我已经三岁了。”
温虞有些急切,“什么时候?不……不可能……”
盛辞悠然回答:“很早之前啊。我从前没想过成亲,而且——凭什么男人可以寻花问柳,女人就不可以享乐?”
一瞬间,他覆在她腕上的手猛地攥紧了,眼神变得阴沉,“是谁?刘濯还是贺子骞?”
他此时眼中的杀意锋芒毕露,令人望之生畏。
盛辞毫不怀疑,她此时若是说出个名字来,温虞会想尽办法杀了这个人。
对,这才是他。
他温品意,从来不是柔弱美丽的菟丝花,他是……杀人不见血的绞藤。
她抬手抚上他极俊雅的眉眼,“温品意,你问这些做什么?你嘴里没一句真话,是拿什么爱我的?拿你背后那么多我无从知晓的秘密?还是拿你这张专门骗女人的皮囊?”
“……我没有。”温虞的眼神变得很暗淡,握着她的手有些颤抖,“你……你说的这些到底是真是假?”
“对,是真是假?我也想问你是真是假。”盛辞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可更让她感觉悲凉的是,她做不到。
她心中承载着这么多这么重这么陌生的情感,她背负不了。
她凭什么要为这个满口谎言,随时能在枕边捅她刀子的人背负这些?
盛辞闭了闭眼,不去看温虞此刻的神色。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王府随从焦急的声音:“殿下!我们的马车被人放火烧了!”
*
盛辞赶到停驻马车,存放行装之处,那里已经是一片焦黑。
方才赶来通报消息的家仆哭丧着脸,“流窜的绿衣军烧了所有粮草,我们的护卫也死了。”
她面色铁青,“影卫呢?!王府影卫呢?!”
少顷,一个黑影出现在她眼前,跪得端正:“殿下,前几日我们因为去处理绿衣军之事,已经耽误了保护您,这次……总之,以后属下们决不能再离开您身边了。”
说着,他抬眸扫了一眼温虞,若有所指。
贺子骞脸上难得挂了些忧愁,但还是劝道:“别为难他们。都是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高手,你淮安王府培养这些人不容易。”
她疲倦地摆了摆手,让他们退下,又转向贺子骞,“没了马车行装怎么赶路?”
“也就是没了银子,一路上投宿农家,凑合凑合也能过。”
贺子骞说着,抬手去搭她的肩,被温虞冷着脸拍开:“别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