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思,只是已无心思呆在此地。
“下官任上诸事繁忙,不得不快些回去处置,还请大人稍作体谅,樊某在此拜谢。”
薛崇义听着她肃正的话,哪肯让到手的鸭子飞了,忙让人阻拦,再度将雅间门口围得水泄不通,态度却比先前和软不少。
“樊大人,离白日西跌尚早,乡官所任不过些琐事,有何要紧的,还是——”
薛崇义话音未落,樊薏已经出声打断了他,“下次将那摇钱树送与大人。”
薛崇义眼睛亮得吓人,“当真?”
“看下官心情……”樊薏伸手移开衙役挡在身前的刀,徐步走了出去,话音渐淡渐远。
“大人?”身旁的衙役小心喊了声,目色犹豫不知该不该提醒。
薛崇义还沉浸在美梦中,猛唑一杯酒,“有屁就放,吞吞吐吐的,整日一副娘们儿样!”
“那位大人还未结账,二百两……”
薛崇义闻言一惊,拍着脑门暗道坏事,“去!快去拦下她!”
他来时算准了樊薏,没带一分钱在身,可等他吭吭哧哧走到窗口向外瞧,那车驾已经隐没在攒动人流中。
樊薏倚着车驾内壁,思绪百转千回。
霍倾给她千两银票,动机在何处?
回程漫长,直到回到府衙,这个问题依旧没有答案。
霍倾看一日不见的人愁眉苦脸下了车驾,便知晓修渠之事谈崩了。他打定心思不凑上去触霉头,却没料到樊薏径直朝走了过来,还未说什么,对方便已开了口。
“足下该不会,是薛县令安插过来监视我的细作罢。”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樊薏真找不出更合适的理由来解释这一切。
霍倾适时轻咳,顺水推舟扮出被人诬陷的伤心模样,又因这些日子有肩伤在身,显得脸上血色愈发浅薄,他低着头,温声和气道:“我来得突兀,大人疑心也应当,只是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府衙。”
好歹霍倾这些日子帮了大忙,樊漪看着眼前人伤心寥落,再多话都梗住,盘问的心无端升起罪恶感。
她压着狂跳不止的眼皮,终于妥协,“我不过随口一说,足下不必放在心上。”
霍倾如此病弱,樊薏宁愿相信是金锭自己跑到县里,把这事儿捅了出去。况且,能一下子甩出千两银票的人,除非脑子有泡,否则为何要给薛崇义这种人当走狗爪牙?
可修渠的打算她还未广而告之,这消息,总不可能是自己生了翅膀飞到薛崇义耳中。
樊薏心烦意乱,不欲再作他想,拿出那锦袋递还给霍倾。
“虽不知你为何要给我这些银票,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不是君子,也没有据为己有的道理,三百两已在我手,余下的你拿回去吧,我用着不心安。”
霍倾以为樊薏所说的‘用着不心安’,是疑心他的钱来路不干净,于是解释道:“我在晏京时研造木械,用雕刀刨锯一下下赚回来的,这下大人用得心安了吗?”
是这个问题吗?
樊薏有些头疼,道:“世上没有无端受人财货的道理。”
“大人拿着便是,当作这些日子收留我的酬谢,”霍倾扭头看仆役们搬着车驾里的物什,声音愈轻,“左右仅需十天半月,便可尽数赚回,有什么打紧的。”
樊薏嘴巴张阖,看着眼前人无所谓的态度,彻底无话。
仅需十天半月,便可尽数赚回。
仅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