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戳穿心思的容绒好生心虚,忙说:“父皇您说什么呢?谁想去五界殿了?我就是单纯地想抓鬼而已,我是那种狡诈之人吗?您怎可如此冤屈我?”
容震不置可否。
这时太子容清道:“小妹,你太胡闹了,真要从上面摔下来,你让父皇母后如何接受?”
容绒眼泪唰地涌满了眼眶,看着容清极近可怜地说:“大哥,连你也训我。”
容清最受不了她这副模样,便道:“大哥不是训你,是心疼你,你要是真摔下来了,我们怎么办?”
容忱倒是没容清那么好的脾气,抓过容绒,圈在臂弯下,粗鲁地抹掉她眼眶里的金豆豆,而后用力扯着她的脸蛋,说:“死丫头,今日害我罚跪,看我怎么收拾你!”
容忱是个清冷的主。他整天一副别人欠他千八百万的模样,对任何人都是爱答不理的,唯独对这个妹妹有些与众不同。
所谓与众不同,才不是怜香惜玉,他是跟她不对付。只要容忱见到容绒,哪怕再高冷的范儿,也能瞬间破功,甚至与容绒开启唇枪舌战。
这种现象,从容绒一岁那年学会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开始了。
弄清了前因后果,容震便道:“行了行了,你也别胡闹了,稍后朕就让国师去明月阁驱鬼,你要是害怕,便在景慈宫多陪陪你母后。”
“那我的牙齿怎么办?”容绒可怜兮兮地问。
容震看了她那副模样就来气,干脆不说话,甩甩衣袖走人了。
容绒是大祁四公主,上面有三个哥哥,老大即太子容清,老二容忱,老三容初,都是皇上与皇后所出。
在此不得不赞赏一下容震,虽为一国之君,后宫却始终只有皇后程诗一人,从未娶别的嫔妃,在这大祁也是一段佳话。
至于容绒,她是这大祁唯一一位公主,深得皇帝皇后宠爱,就是那种比典型还典型的托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类型。
所以她自小娇生惯养,从未吃过苦头,哦不,她自己倒是经常给自己找苦头吃。
人们私底下戏称,在这大祁,可以对着皇帝据理力争,因为他爱民如子,不会滥杀无辜,但千万不要对四公主容绒讲道理,因为再有理,在她面前也变得没了理。
容绒就是道理。
容绒今年刚满十八,生了一副倾国倾城的容貌,一张精巧的鹅蛋脸,水汪汪的眼睛犹如黑葡萄,唇不点而朱,肤若凝脂,被人们赞为大祁第一美人儿。
可人家根本不珍惜这副皮囊,硬生生把自己活成了一个二愣子、缺心眼儿。
她向来在宫里横着走,无人敢惹,偏偏这回,她被一只鬼惹得爬上了城墙,扬言要变成鬼亲自找那恶鬼算账。
容震虽恼容绒不懂事,却更担忧她的安危,于是一改往常温和的脾气,雷厉风行地把国师叫进了宫。
明月阁位于景慈宫东侧,国师宋究径直到了景慈宫。
这宋究是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看起来较为和蔼,手上拿着一根拂尘,有种仙风道骨之感。
彼时皇后和容氏四兄妹还在景慈宫中等候宋究,裴屿作为宫中禁军统领,也暂且没有离去。
容绒和容忱有一句没一句地拌着嘴,待宋究到后,容忱又换上一副冷漠的模样,不再理会容绒。
宋究见过礼,一行人便要去明月阁看鬼,正待要走时,容绒叫住宋究。
“且慢。”容绒道:“老头儿,可有法子让我自己抓住这只鬼?”
宋究打量了一番容绒,面有轻视,道:“公主没有一点修为,亲自抓鬼谈何容易?”
容绒不恼,回给宋究一个轻蔑的眼神,说:“就是说你不行呗,看来国师也是沽名钓誉之辈,罢了罢了,我也不勉强你,省得让你丢了面子。”
宋究:“……”
宋究此人,平素最不喜别人说他沽名钓誉,当即火就上来了。
但见他一甩拂尘,顺了顺花白的胡须,说:“老夫沽名钓誉?行,老夫成全你。不过你没有修为是事实,要亲自抓鬼并非易事。”
皇后道:“绒儿,休要胡闹,请国师把鬼收了就是,你瞎掺和什么?”
容绒坚决道:“这鬼吓了我好几天,我若不亲自抓住他,我就不叫容绒!母后,您别管,说什么我也要亲自抓住他,揍得他给我磕头求饶!”
容忱呛道:“她要抓就让她抓,不撞南墙不回头。裴屿,下次她再跳城墙,你可别去救她。”
容绒一脚踩在容忱脚上,疼得后者惨叫一声,大骂容绒死丫头。
宋究道:“还是先去公主的明月阁看看,再做定夺罢!”
而后一众人等往明月阁涌去。在明月阁前庭院,宋究拦下了众人,独自进了明月阁。
不多时,宋究出来了,依旧是那副仙风道骨的高深莫测模样,看起来好似也真有几把刷子。
容初率先迎上去,迫切地问:“国师,如何?绒儿房内可真是有厉鬼?”
国师看了一眼容绒,方说:“确如公主所说,有一男鬼。”
就像是有人撑腰,容绒摆出一副“看吧,我没说谎”的架势,那沾沾自喜得意忘形的模样,哪里又是屋里进鬼的人该有的?
容忱见她这副模样,便给了她一个爆栗,没好气地说:“你房里有鬼,你还如此高兴,莫非脑子有问题?”
容绒白了他一眼,对宋究说:“老头儿,这鬼凶吗?”
“不凶,本来我想替你捉了的,但想着公主跃跃欲试,便作罢了。”宋究说着,从他的乾坤袋中拿出一团黑色东西,就像是一团头发揉在一起。
宋究将它展开,露出它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