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摆设一应俱全,格局与临梦山庄相差无几,是故这同样存在一个问题,即便花寄与容绒的房间相邻,但床相隔过远,对他而言仍然起不到任何作用,总不至于还有在临梦山庄时的巧合。
躲避终究不是办法,花寄明白这一点,可还是想要尽可能地靠近她,享受片刻安宁。
他走到书桌前,望着墙壁出神。
墙壁之后,容绒呈大字型趴在床上,一天的疲劳全都被柔软的床带走。
花寄抬起右手轻轻放在心口处,那里明明空荡荡的,却又好像承载了太多情绪。
她是谁?容绒与他又到底有什么联系?
正当思索之时,眼前的墙壁传来响动,而后花寄听见一阵模糊的声音,好像在说:“花花,花花,你在干什么?”
“我……”花寄不由自主地答道,“没做什么。”
“那我过来找你玩好不好?我好无聊啊。”
“好。”
随后墙壁后的声音消失了,不多时,容绒已经站在了门口,探头探脑地看屋内状况。
“进来罢。”花寄已经坐在了桌边,随手拿起一本书,也不知是不是要掩饰什么情绪。
容绒快步走到花寄面前,道:“花花,你也在看小人书吗?”
她说着,往花寄手中的书上瞄了一眼,确信是自己看着头疼的内容后,又将目光挪开了。
“花花,我的床就在这堵墙背后哦,可舒服了,就是墙好像不怎么隔音,你晚上可不要偷听我说梦话哦。”容绒兀自说着,随后又将目光落在花寄的床上,问:“你的床舒服吗?”
不等花寄答话,容绒已经大步跑了过去,扑在了花寄床上。
“好舒服啊,也是软软的。”容绒将脸埋在被子里,看起来十分享受。
“房间摆设都一样,床自然也一样。”花寄不知何时走到了床边,沉沉说道。
容绒还赖在床上不肯起来,闭着眼睛不说话。
花寄见状,便道:“你还要躺多久?”
容绒依旧不答话。花寄只好伸手去拉她,这一拉,他才发现容绒竟然睡着了。
她呼吸平稳,纤长的睫毛微颤,就像一个毫无防备的婴孩,贪婪地享受梦境。
花寄无奈,折身回到了书桌边,拿起方才的书继续看。一呼一吸,一呼一吸,花寄烦扰地放下书,扭头看向容绒。
她怎么可以这般无忧无虑,恣意洒脱?难道在她的世界便没有什么烦扰之事吗?
花寄坐在床边,出神地看着睡相向来不好的容绒。他下意识抬起手,魔怔了般想要触碰她的脸颊。忽然容绒动了动,直接将他手臂抱住,口中呢喃道:“开花了……”
花寄被惊动,慌忙将手抽了回来,而后起身径直出了屋子。
直到日薄西山,容绒方才转醒。彼时一众人都在院内,裴屿拭剑,隋意逗猫,花寄则站在房门口,岿然不动,不知所想。
当容绒开门走出来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同时皆展露疑惑。
隋意跑过来,看了看容绒出来的屋子,又看了看隔壁那间,问道:“小师妹,你怎么从花师兄的房间里出来啊?”
容绒打了个呵欠,说:“一不小心睡着了。”
裴屿一听这话,立马坐不住了。他大步上前,指着花寄问容绒:“可是他对你做了什么?”
容绒摇头,说:“没有啊,花花能对我做什么?”
裴屿又问:“那你怎么会在他屋里睡着了?”
容绒满不在意地说:“我帮花花试一试床舒不舒服,谁知太舒服了,我一躺上去就睡着了啊。”
“胡闹!”裴屿喝道,将容绒吓了一跳。
“喵呜~喵呜~”兔狲也粗犷地咆哮起来,这一回大抵所有人都听懂了它的猫语:在我这就是男女有别,在花寄那就能睡他的床,凭什么?
容绒大概嫌魁也叫得难听,便用脚将它薅开,而后对裴屿说:“我哪里有胡闹,我就是太困了嘛。裴箴阳,你怎么老是凶我?”
裴屿忍下怒火,极近耐心地说:“绒儿,你不要忘了,你是大祁公主,是女子,怎可随意去乱七八糟的男人房间,还在那里睡着?”
容绒道:“花花才不是乱七八糟的男子呢!花花是我的好朋友。”
一直沉默不语的花寄闻言,不由得看了一眼容绒。
裴屿又道:“即便是朋友,也应当知道男女有别,你……罢了,下不为例。”裴屿说罢,不善地看了一眼花寄,折身走远了,不再多言。
对于容绒,裴屿永远没有办法。
容绒对在花寄床上睡着的事毫无感觉,倒是有些没心没肺了。她看了一眼天色,见月光皎洁,灵气充裕,便将阿鬼从灵瓶中放了出来。
“我们出去逛一逛好不好?方才进城时,我便见到街上有好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容绒提议道。
隋意附和道:“听说这不梦城夜里比白天还热闹,早就想见识一番了。走啊,现在就去。”
无人反对,于是一行四人一鬼一猫,便离开山庄,往繁华的街道而去。为了方便行事,他们换下了五界殿的统一服饰,穿着自己的衣服。
花寄纯粹,不喜杂乱,是故即便换了衣服,也是一身洁白,不染半分尘埃。容绒则换了身青绿色云烟纱裙,就像是林中精灵,俏皮灵动。
这不梦城的夜晚确实繁华,灯火阑珊,人头攒动。传言在不梦城,任何人都将没有梦境,此城之名,由此而来。
也不知花寄在此,可否没有梦境。
甫一至街道,兔狲便跳到了容绒怀里,还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