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说她的心脏已经有开始衰老的迹象,必须尽快手术。
盛欢爸妈联系了北京的医院,想要带她过去治疗。
这次是陈蔓蔓最后一次见她了。
陈蔓蔓听着只觉得难过。
盛欢自己却不觉得,她笑着打开企鹅号,把陈蔓蔓设为了特别关心,笑着叮嘱她:“姐妹我要去做手术了,你自己在学校好好念书知道吗?有好消息了就跟我分享,我看到了就会回你的。”
说完举起手里的手机笑了笑,要和陈蔓蔓拍合照。
陈蔓蔓擦了擦眼角的泪,故作坚强地比了个耶,但拍了几十张,盛欢也没拍到喜欢的。陈蔓蔓这个小哭包,笑得真难看。
盛欢选了一张较为好看的,发给陈蔓蔓。
企鹅号发出声响,陈蔓蔓低头拿手机,放大看了看两人的照片,点击保存。
盛欢看了看眼前的女生,拿着手机偷偷拍了张。
嗯,还是这样好看。
其他病房突然发出声响,人人称叹声中,陈蔓蔓走到窗边,才发现是下雪了。
虽说现在是一月,正是该下雪的季节,可云镇这个小地方,已经十多年没下过雪了。
陈蔓蔓和盛欢自从出生以来,从未见过雪。
这下突然见着了自然高兴不已,眼神里的悲伤一下子被冲淡。
推开窗,陈蔓蔓小心地伸出手去接雪花。那雪花小小的一朵,落在手心即刻消散。让她有些沮丧。
病床上的盛欢却笑她:“还想着接雪花呢?带伞了吗?再不回学校等会雪下大了你可别指望我这身体能送你。”
一语惊醒梦中人。
陈蔓蔓瘪瘪嘴,只好同盛欢道别。
“你要快点好起来,我还等着你好起来和我一起考大学呢。”
“好。”
陈蔓蔓背着书包往学校赶。
雪越下越大,天色阴沉,还夹杂着寒风,葳蕤的树林随风摇曳,路旁的绿叶也逐渐被白雪覆盖。
陈蔓蔓抬头看了看仍旧在下的雪,有点小沮丧。
看来,注定是要被淋一场了。
盼了那么多年下雪,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看到。
她闭着眼想起盛欢生病的模样,心里难受得紧,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她心头爬来爬去,让她忍受着蚀骨剜心的痛苦。
突然雪就停了。
陈蔓蔓感觉雪花没有再落在她身上,还以为风雪已停。
睁眼一看,谢言之正眯着眼看着她。
原来是他打了伞。
陈蔓蔓心想,她就知道,风雪不会那么轻易过去。
“一起走吧,雪化了衣服会湿。”
清俊的少年就站在她身旁,陈蔓蔓微微点头,没有拒绝。
两个人身高差的挺多的,谢言之一米九,陈蔓蔓才一米六不到,差了三十几厘米。饶是谢言之有心将伞打得低一些,陈蔓蔓还是被风刮过了脸庞。
谢言之发现不妥,只好改变方式,将伞对着风的方向,替女生挡住风雪。
太过入迷,连自己的一身被雪打湿了也不知晓。
陈蔓蔓此刻心里有些乱,急于想找一个人倾诉,想了半响,她缓缓开口:“盛欢病了。”
“我知道。”
谢言之的嗓音清冽,带着独有的少年气。
盛欢生病的事全班都知道,而且他还知道,女生刚去医院看了她。
而这一切,都是盛欢刚才在企鹅号上告诉她的。
盛欢刚给他发了消息,希望他能多照顾一下陈蔓蔓。
他也不知道盛欢为什么要给他发消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收到消息后立刻就跑了出来。
看见她在雪里孤助无援的样子,心酸酸涨涨的,让他不那么好过。
谢言之看着身旁的女生,他们穿着同款的校服并肩走着,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女生眼眶微红,似乎刚刚哭过,明明在他的认知里,人是最坚强不过的,可偏偏此时此刻,谢言之觉得眼前的人快碎掉了。
安慰的话在喉咙里酝酿了许久,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少女眼眶红润,看向他:“谢言之,她会死吗?”
她会死吗?
谢言之很想说不会,可怎么也说不出口。
因为他清楚地知道,盛欢的这个病,谁也没把握能一直无恙。他也失去过朋友,知道失去朋友的无助,可偏偏此刻,他说不出那句不会。
两人在雪中站立良久,谢言之伸出手摸了摸陈蔓蔓的脑袋。
安慰之意溢于言表。
“别太担心,北京的治疗条件比这里好很多。”
谢言之的话提醒了陈蔓蔓,她的心情稍微好了那么一点。
她正视着谢言之,再次说出了谢谢两个字。
谢言之喉咙微梗,“没事。”
两人就这样并肩走着,雪越下越大,覆盖了整个云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