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寝宫,楚夕月独自坐在床榻之上,看着一片狼藉的地面发着呆。
方才她又与师无夜大吵一架,虽然之前她答应师无夜,只要他放过宋阳白自己就不会再反抗,但师无夜那日重伤了宋阳白,平时也总是对着她发疯,她实在忍让不了,再次和对方起了冲突,那人将桌上的东西都推翻,走了出去。
楚夕月觉得这屋子里的一切迟早都要被他全部弄坏。
真是个疯子。
突然,眼前窜出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楚夕月感受到了一团柔软,低头一看,她之前救的那只黑狐又跳到了她的身上。
她一时无语,却也拒绝不了小黑狐,对它一顿搓扁捏圆道:“你到底是哪一边的?分明是我救了你,你怎么那么听师无夜的话?”
当时师无夜说她想见到这只黑狐随时都可以见到,她还以为对方是在撒谎,没想到这只黑狐竟然真的安然无恙。
只不过对方每次出现都是在她和师无夜吵架之后,要是一次两次就算了,次次都这般凑巧,她便知道,师无夜是故意这样做的。
惹恼了自己,又让小黑狐来哄她,实在可笑。
在她心里,小黑狐就是小黑狐,与师无夜无关,若不是对方,她甚至不用和小黑狐分开,她才不会因此感激师无夜。
“小黑狐,你为何从来不与师无夜一起出现?若你能和我一同见到他,便可以帮我挠他了。”
说到这里,楚夕月想起黑狐之前对宋阳白的样子,那么凶狠,若是见了师无夜,岂不是会更凶狠?
最好是这样。
怀里的黑狐在听到她这话的时候发出一声不满的叫唤,楚夕月看到它脸上略带凶狠的表情,生气道:“你这是做什么?对阿阳都能那么凶,对师无夜这样怎么了?你不会是被师无夜降伏了吧,我和师无夜你选哪个!”
她说完这番话,黑狐眼珠子咕溜溜转了一圈,嘤咛了一声,朝着她贴了贴近,似在撒娇。
楚夕月气笑,往它身上挠了几下:“你还敢撒娇。”
一人一狐就这么在床上打闹了一会儿,楚夕月的气意竟真的消散了些。
不得不说,师无夜这招,对她百试百灵。
楚夕月忽然静了下来,怀里的狐狸察觉到她的情绪,亲昵地蹭了蹭她,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
楚夕月反应过来,将它抱得更紧了些,道:“还好有你。”
不然,她都不知道这样的日子她该如何熬过。
她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却不知道怀中狐狸的身躯在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变得有几分僵硬。
-
夜礼住所,宋阳白静静躺在床上,双目微阖,嘴角却带着几分笑意,而下一秒,那抹笑意又消失了,只见宋阳白俊眉紧紧蹙起,不多时,苍白的脸上已经淌满了汗。
突然,他大喊一声“月儿”,猛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却没有楚夕月的身影,只有听到他的呼喊匆匆赶来的夜礼。
“小公子,你醒了吗?怎么了,可是做噩梦了?”夜礼担忧道。
自他上回被师无夜再次重伤,又过去了半月,期间亦是醒醒睡睡,反反复复,清醒的时间甚短,昨日昏睡了后,现在才堪堪醒了过来。
宋阳白却好似没听到他的话一般,他脑子里反复浮现梦中的景象,一会儿是楚夕月和他一起长大的美好画面,一会儿又是楚夕月和别人浓情蜜意的场景,最后便是楚夕月被人一剑穿腹倒在自己面前的样子。
“小公子,你还好吗?”夜礼又问了一声。
宋阳白这才回神,望着面前对着他一脸担忧的夜礼,道:“没事,礼叔,我就是做了个噩梦。”
倏然,他想到了什么,急忙道:“礼叔,月儿呢,月儿怎么样了?”
魔尊这般凶残,月儿待在他身边定会受苦。
夜礼却不答他的话,道:“小公子,你才刚醒来,还很虚弱,我先给你送药过来。”
说完便急急地走了出去,宋阳白都来不及拉住他的衣角。
等到对方端着药碗回来时,宋阳白识趣地没立刻开口问,顺从地喝了药,之后又吃了些东西。
夜礼见他没有再开口,心下稍安,叮嘱他好好休息后就要离开,宋阳白这次却提前攥着他的衣角不放。
夜礼叹了口气,道:“小公子,你不用担心夕月姑娘,魔尊不会伤害她的,她在魔尊那里很安全。”
宋阳白眉毛微蹙,道:“礼叔,你……和魔尊是什么关系?”
“我是魔尊的左护法,是他的下属,也是……陪他长大的半个长辈。”
“那您为何……要救我?”魔尊分明一心想要他死。
夜礼抬头看向他,心道:因为你是陆清池的孩子,是我恩人的孩子。
他曾经有过一个人类妻子,为了与对方在一起,他放弃了作为魔族绵长的生命,也放弃了永葆青春的能力,打算守着百岁的寿命,与对方一同变老。
一次外出,他将怀孕的妻子留在了家中,等他回来的时候,他的妻子已经惨死家中,连同她腹中的胎儿一起。
后来才知道,他的妻儿是被一种以未出生的胎儿为食的魔物所害。
他历经千辛万苦找到那个魔物,将对方杀死,可是,他的妻儿却再也回不来了。
那阵时间他日日被噩梦缠身,梦里全是他妻儿惨死的模样,以及她妻子魂魄被凌虐,迟迟不得轮回的惨状。
他本欲随他妻儿而去,可一人拦住了他,那人戴着个面具,看不见他的脸,全身亦裹得严严实实。
“这位公子,可是妻儿遭遇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