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这一切如此真实又如此荒诞——她竟然重回明昌二十三年了,这一年她十七岁。
李霜飞压下心底的激动,打开门,就见门前立着一名面容姣好的女子,柳眉弯弯,鼻上有颗黑痣,为她温柔的面庞增添一丝魅色。
李霜飞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大嚎出声:“二姐!”
说完她便给李影淡一个大大的熊抱,李影淡被这阵势吓了一跳,但还是回抱住自己的小弟,温言道:“阿弟,你怎么了?”
李霜飞松开她,挂在屋檐上的灯笼照在她的脸上,显得那巴掌印更红了。李影淡这才看清李霜飞脸上的红印,连忙抚上她的脸,问道:“这又是怎么了?昨日回来还好好的。”
李霜飞捉住李影淡的手,她自然无法解释刚刚经历了什么,故作轻松地转移了话题:“二姐,这算什么,不用担心。我今天有些昏,睡过头了,得赶紧收拾一下去上朝。等我下朝回来再去给母亲请安。”
说完她便将李影淡哄出去,喊来凌云,赏给他一个暴栗:“怎么回事,怎么不喊我起床?”
凌云依然是一幅死人脸,脸上不带丁点颜色,径直跪下道:“主子,昨日二小姐说今日要亲自喊你起床,让属下不必多管。”
她二姐向来很会卡时间,以前也是这样,心疼她,总想要她多睡会。或许李霜飞不在皓京的日子里,她就许多次从伯安侯府走到皇城门口,计算着时间。
李霜飞叹了一口气,看着凌云,心下又是一片酸涩——凌云前世为她战死,连心爱的姑娘都还未娶进门,那名姑娘也是对他用情至深,无论李霜飞怎么劝,最后还是跟着殉情了。
她将凌云扶起,对他摆摆手,“算了,你先去备马,我很快就到。”
凌云默默转身,去马厩将马牵到伯安侯府大门。
李霜飞回屋飞速地换好朝服,自己打了点水随意将脸擦了一遍,就骑着马去往皇城。
她昨日是一回皓京就面圣述职,今日还得当着众大臣的面再来一次。
此时还未到清晨,天仍是灰蒙蒙的,即使街上没什么人,李霜飞也不敢纵马飞驰。
四周的街坊都静悄悄的,商铺大门紧闭,空荡的大街上只有风声与马蹄声。凌云在她身后支着灯笼,一点微光足以照亮前路,李霜飞坐在马上,一路走一路看,笏板插在腰间,颇有些悠游自在的意味。
她在心里盘算着该怎么让自己投靠某一位皇子,又不用承担站队的后果。
当今圣上共有三名皇子,未立储君。
二皇子郑竹南不必多说,狼子野心,明里暗里拉拢了不少官员,自成一党,三皇子郑枫羡喜好风花雪月,与文人雅士来往颇多,六皇子郑梧笙清风霁月,一派正气,李霜飞私下里觉得这个皇子最适合登基。
直到皇城大门出现在她眼前,她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若天下真有这么轻巧的事,每一次皇位更替也不用血流成河,惊险万分。
李霜飞翻身下马,让凌云将马牵走,待到她下朝后再来接她。
她正准备抬脚走进皇城,忽地听见有人在她身后喊她:“相雨!”
李霜飞回头,喊她的不是别人,正是她那大姐夫明言。
明言生的板正,浓眉大眼,举止有度。他已入翰林院,任职秘书郎,官虽小,但前途无量。
当初明言上门议亲时,李霜飞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十分放心,看起来是个踏实做事的好男人。明言的亲弟明冉与李霜飞又是莫逆之交,有了这两层关系,李霜飞与他相处的更为自然。
李霜飞笑着与他打招呼:“思慎兄,别来无恙。”
两人一路走着,低声交谈。明言对她这一年的生活很是关心,李霜飞清楚他这是等着回家告诉她大姐,也是一一作答了。
“相雨,我还有一事要讲与你听。”
李霜飞见明言难得露出一些扭捏之色,猛地想起前世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得知好消息,不由得大喜:“可是我大姐有孕了?”
明言点点头,向来严肃的脸上有了红晕,又被李霜飞这高兴的劲感染,也禁不住与她一起笑起来。
“昨日刚诊出的,阿玫打算今日回府告诉岳母。”
李霜飞拍上明言的肩膀,“不错不错,好生照顾我大姐。我可跟你提前说好了,孩子的金锁我来打,一年到头见不了几回,总得有个物件留着,让我外甥知道自己还有个好舅舅。”
明言笑道:“如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