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栖一早便听四喜说了伴读告假的事,他扭头看向身旁的位置,空荡荡的,莫名就有些失落。
四喜只说告假,却并没有说为何告假,告假几日,明日不知会不会来。
过了三日,慕容棠才重新入宫,与入宫初时心境不同,从踏进宫门那一刻儿,她便在心里时刻提醒自己一定要谨言慎行。
容栖见她进来,瞥了一眼便将视线挪回了书案,嘴角却在她唤太子殿下时不经意地扬起,“嗯”了一声。
慕容棠小心翼翼地坐下,生怕一不小心牵动身上的伤口,那日她爹是下了狠手的,确实不好受。但想想自己以后光明灿烂的日子,三鞭算什么,就算真的是四十鞭子,她也要挨着,反正她爹也不会真打死她。
午膳,容栖坐在慕容棠对面,她脖颈上鲜红的伤痕赤/裸/裸地映入了他眼里。纤细白净的脖颈上,伤痕一路延伸至交合的衣襟里。
“这几日为何告假?”容栖准备旁敲侧击地问问这伤痕的由来。
“闯祸了,被我爹抽了几鞭子。”慕容棠直接用手扯下高高竖起的领子,将伤痕完整地展示给容栖看,想证明自己没有说谎,告假是为了养伤。
但容栖就不这么想了,这分明是在自己面前装可怜,他直接吩咐四喜去库房里取了两瓶舒痕去疤的药。
“多谢太子殿下。”慕容棠一脸感激地接过药瓶,连声道谢。
“你犯了何错,以至于定国公如此动怒?”容栖想起了那日宫宴上眼前这人的反常,眼底闪过一瞬精明,语气却漫不经心。
慕容棠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近段时日的相处,让她不确定容栖是否已经察觉到些什么。
“就是我爹知道我在宫里习武。”她迅速在脑海里找了个足以蒙混过去的理由,只是她爹得背一下黑锅。
“启京的人都知道,我爹让我从文,所以他知道我习武后,非常生气,我爹凶起来可吓人了。”她委屈巴巴地说完,露出副还有些后怕的神情,眼神却直勾勾地盯着容栖的反应。
容栖听完她这段半真半假的说辞,没再多言,这毕竟是定国公府的家事,他也插手不得。
午后,练武场。
“太子殿下,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您扎的马步更稳了。”慕容棠兴高采烈地骑着太傅专门为她挑选的小马驹从容栖面前踏过,扬起的尘土糊了他一脸。
容栖闭了闭眼,没理她,但慕容棠无聊啊,少傅说她第一次骑马,不能骑太久,身体受不住,其他的招式她都练得差不多了,还是来逗太子殿下比较有意思。她跳下马,站到容栖身旁,跟着他一起扎起了马步。
春风拂过他们脸侧,似在轻轻替他们揩拭。斗转星移,日升月落,夏浪翻涌,御花园里的花草愈发葱郁。
盛夏的日光刺眼又热烈,不遗余力地抚过人暴露出的每一寸肌肤,日晷上的光影移至未时初正,正是日头最毒的时候。
汗珠顺着下颌滴落,两人的胸口都剧烈起伏着,一个看起来马上就要一头栽倒,一个却游刃有余。
容栖这段日子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原本觉得娇气的孩子,每次自己上气不接下气,几次险些厥过去,人家大气都没喘几口。
“太子殿下,站得稳吗,我扶您过去歇息会儿?”
她人还没动作,容栖就一把揽住了她的肩膀,将全身的重量往她身上压。
慕容棠虽然从小习武,但毕竟还是个小女孩,猝不及防之下,个人不受控制的带着此时已经累到脱力的容栖径直摔到在了草地上,头撞到了一起,两人顿时眼冒金星。
“哎哟,我的头,好疼。”慕容棠反应过来,捂着自己的脑袋,唉声道。
“慕容晛,你是不是故意的?”容栖一把推开压在身上的人,愤然道。
“太子殿下,我不是故意的。”慕容棠连忙扶起容栖,替他拍干净身上的尘土,一脸委屈,嘟囔道,“而且我头上都肿了一个大包,殿下的头却安然无恙,显然是我更疼嘛。”
容栖被她的强词夺理整无语了,但看见那越来越红肿的额头,便熄了计较的心,冷冷开口:“你扶着孤把最后一圈走完。”手直接搭上她的肩膀,没看她,却没再将全身的重量压上去。
城墙上旌旗翻飞,越贵妃领着二皇子容棋遥遥看见的便是练武场里的两人。
容棋眨巴着自己的眼睛,声音还很稚气:“母妃,儿臣能太子哥哥他们一起玩吗?”
越妃蹲下来,神采奕奕地看着自己的小儿子,柔声道:“棋儿,只要你想,任何事情都可以。”
慕容棠刚踏进东宫,就见宫女太监围在一起小声议论着什么,她凑上前好奇地问:“你们在说什么?”
被吓了一跳的宫女太监,瞬间鸟兽四散。
她嘀嘀咕咕地进门,看见自己桌案旁坐着的二皇子时,总算明白了。
“你就是父皇说的那个很聪明的慕容晛?”容棋眨巴着他的大眼睛,笑着问。
“殿下,我是慕容晛。”慕容棠在心里腹诽,没错,我就是那个很聪明的慕容晛的妹妹——慕容棠,但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按理,皇子与太子是不该在一处读书的,但昨日朝堂上,那群往日最讲礼法的众大臣据理力争。
说皇上子嗣绵薄,就三位皇子和一位公主,都年纪尚幼,太子殿下又自小身体孱弱,若哪天出了个什么意外,连后嗣都留不下,他们这么做虽不合礼法,但这也是为了大启的江山未雨绸缪。
前些日子皇帝便坑了朝臣一把,这次倒是顺着他们的意思,没多犹豫便下了旨。
然后,容棋便出现在了这里。
慕容棠也在这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