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自己想一点……
然而闻舒还是摇头,还缩回了自己的手,“不,我不回去,我们等等吧。”
她并非突然醒悟了要做贤妻良母等着丈夫一起回家,而是她觉得必须要问问卫怀舟,至于究竟问什么,她还没有想好。
闻舒觉得自己的心扭捏极了,作为盟友,她应该大方不在乎地告诉卫怀舟自己什么事也没有,最好还能为耽误他的这一年时间做出点补偿。
然而真的不在乎吗?
她快要疯了。
她一边被这个人所吸引,一边又迫不及待地想要脱离这里的束缚,走向自己的天地。
卫怀舟。
只要一念这个名字,往日里那些冷静就化作了薄而脆弱的冰片,底下无名的冲动如暗涛汹涌,混着各种酸涩的情绪堆在她的心头,即将打破她竭力克制的正常表情。
“闻舒!”
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耳畔重现,就像是曾经无数次听见过的卫怀舟的呼唤一样,这个人又在叫自己的名字了。但是这次又和从前都不一样,从前是带着跳跃的笑意,现在则带着焦急。
闻舒看向撩开帘子走进来坐在自己身边的人,一阵难以言喻的委屈与无措冲上了心头,她借着黑暗的遮掩,毫无生气地垂着嘴角。
卫怀舟应该是一路跑过来的,现在气息还有些不稳。
他咳了两声,对着闻舒轻声道:“我不是让你先回去吗?现在夜里凉,万一受凉你又要难受了。”
闻舒没回答他,只反问:“皇后娘娘请你去说了什么?”
她在对着卫怀舟的时候一贯是极温和生动的,但现在的语调却冷冰冰的,像是例行公事的问候。
卫怀舟在黑暗中看不清对方的神色,但他听着闻舒毫无感情的话,心却像是被冰刃扎了一下。
说了什么?
方才宴席散后,其他官宦及其家眷们纷纷离宫,卫怀舟却又一次被请走了。不过,不同于以往的是,卫大人这次没有一点犹豫,交代完闻舒早点回去之后就跟着张公公走了,活生生走出了即将以身殉国的决绝。
皇后坐在坤宁宫正殿等他。
现在的皇后没有像从前一样精力旺盛旁敲侧击撮合他与卓问瑜,更没有暗中贬斥闻舒,而是浑身上下都透着无尽的疲惫。
长久的无言之后,她只问了两句话。
“你真就这么喜欢闻小姐?”
“若本宫继续逼你,你是不是会恨本宫与陛下?”
卫怀舟也只答了两句话。
“臣只愿与闻舒白头到老。”
“臣不敢恨娘娘与陛下。”
不敢恨……
皇后看着立在殿内的人,忽然明白过来:他已经长大了,纵然他的身上还有他们熟悉的温良与谦逊,但时光与战乱终究是在他们之间划开了不可消弭的深沟纵壑,他们想着补偿,却用错了方式。
就在皇后即将闭上血丝满布的双眼时,卫怀舟又去而复返折了回来,他恭恭敬敬地问道:“敢问娘娘,是否给了母亲一个方子,并让她送与闻舒服下……”
……
马车已经缓缓向着国公府的方向驶去,寒夜里的最后一对赴宴者终于要归家了。
闻舒在一片漆黑里目不转睛地盯着卫怀舟,她知道自己该给出什么反应——应该垂眸一笑,或是开玩笑告诉对方她要拿着“证据”去揭发李氏的罪行,又或是摆摆手表示交易而已,何必在乎……
这些都是作为“卫夫人”的闻舒最正常的反应。
但是她看着卫怀舟冷静如常的模样,突然觉得这样平静的相处方式太过压抑,所有的感情都被深埋在湖面之下,不见天日。
她颤巍巍吐出了一口气,“今日搅了你的婚事,是我对不起你,带着我这个累赘,你……”
卫怀舟不可置信地道:“你在说什么?”
听着对方惊异又带着怒气的话,闻舒有一种别样的快感,就像是拿着锋利的刀刃吓唬别人,而刀尖却直直捅向了自己。
“如果不是我,你和卓小姐该是一对。”
黑暗中万籁俱寂,只能听见马蹄落地以及车轴滚动碾在地上的声音,闻舒靠在马车边上,面无表情继续道:“等我走了以后,你就可以不用受这些拘束了,我们的约定也就不作数了……”
她一字一句说着,语气并没有太激动,心里却有一团火在撕扯燃烧。
突然,她的双肩被人用手用力地钳住了,她挣扎两下没能逃脱,对方反倒握得更紧了。
卫怀舟将她堵在马车一角,上半身倾斜着靠过来,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周遭昏暗非常,但他们二人的脸靠得太近,以至于闻舒能依稀看出卫怀舟眸子里的愠色,他此刻终于没了寻常谦谦君子的模样,眉头压得有些低,侧脸线条紧绷着,满脸的冰冷之意尽显。
火热的呼吸喷在闻舒的脸上,她却一点都不害怕。
卫怀舟咬牙道:“所以你认为我当着陛下说得那些话,都只是因为我对你承诺?都只是因为我们的约定?”
“我……”
“那这一年以来的一切,你也觉得我只是陪你演戏吗?!”
闻舒轻飘飘地飞出一语,“难道不是吗?”
卫怀舟语塞半晌,“……闻舒,你真让人讨厌!”
让人讨厌。
听见了么?
闻舒的后背抵在硬木上,这微微的不适与疼痛反让她冷静了些,一颗悬在半空的心因为方才那句话堕入了冰窟之中,冷得人发木到痛。
她扯出一个不那么好看的笑容,“是,我让人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