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刹,贺迟胤将握紧的手松开。
然而,彼此牵握的手并未松散开。
鱼娇娇早在牵着她往这处走时便攥的紧。是以,贺迟胤一个人的松开,他们二人的手也还是牵握着的。
“冷什么呀,她们都有内功在身的。”兰铃瞥了眼远去的船,再接着补充道:“小姐您就是想得多,我们出来是看花灯的,您再这般忧虑下去,今天可就白出来一趟了。”
闻言,鱼娇娇眉目一喜,点着头说着对哦。
在这声雀跃的对哦中,贺迟胤回神瞥了眼铃儿。
铃儿回之一瞪。
贺迟胤将视线扫过铃儿三个宫婢上。
对于铃儿这堂而皇之的谎言,提着花灯的抚兮一脸淡然之态,落后些的兰桑一手提着花灯一手牵着铃儿衣袖,面上一派天真
如此,贺迟胤算是知晓鱼娇娇为何如此单纯了。
她的周遭,全是壁垒。
她的所见,全是周遭人想让她看见的。
恐怕,就连今夜灯会。
少年指腹微搓过,微抬眼扫过周遭众人,一派百姓和乐的状态映入眼帘……
再一细感,多是武人的身形。
果然,这也不过是她父皇所让她看的罢了。
鱼姜最高掌权者,她的父皇一定是有提前下令、底下人逐一实行了命令罢了。
真可怜啊。
所见,全是周遭人布置的呢。
贺迟胤再次朝身侧鱼娇娇垂眼,在下刹将少女的手牵握紧。
少年千般思绪,鱼娇娇自是不知晓的。
她正牵着贺迟胤往低矮的河畔而去。那里,聚集着三三两两的人,蹲着在放河灯。
在鱼姜,将愿望写好放进河灯中,顺着水流而下,被河神截获便能实现纸上愿望。
那有个商贩很会做生意,他选择了将摊子直接铺陈在河侧。
一个简单的棚子支撑,再备着点签纸和笔墨,河灯又在水中缓缓漂着,让见者自然想亲手买一盏来放。
鱼娇娇率先过去坐下,让抚兮取了一盏过来。
少女沾着略显廉价的墨汁,一手拢过长形签条提笔而下。
稍顷,鱼娇娇将写好的签文卷好置入花灯底部里。
“小姐,那里人多眼杂的,您别亲自过去了。”兰铃拦在起身的鱼娇娇跟前,“让抚兮她们去放入河里吧。”
鱼娇娇随铃儿视线望去。
果然,此刻那处早不是三三两两的人了,诸多人围堵在河沿边际,恍然间似还有争执声……
抚兮很快接收兰铃到眼色,她上前准备从鱼娇娇手里接过河灯。
岂料,鱼娇娇将手一偏。
少女将河灯朝未出声的贺迟胤递去,眉眼含笑道:“你去吧,你来替我放。”
在抚兮的垂眸退后中,贺迟胤面色如常的将河灯接过去。待贺迟胤只身从河畔回来,一行人便朝来时的马车回去。
正走着,贺迟胤同来人撞了下。
他凤眸微垂,微眯眼看着对方俯身将扇子捡起来。
此人,明显是刻意为之撞上来的。
但为不显身法避让,贺迟胤只能如他的意被撞上。
待人起身站直,鱼娇娇率先开口喊了声:“戚然。”
紧接着,她松开牵握贺迟胤的手,补充问道:“你怎么在这?”
戚然,皇城里御医阁的人。
贺迟胤也同他见过,那时鱼娇娇带着来同他问诊的。
起身的戚然身量颇高,比之少年贺迟胤都稍高些。
“在下,自然也是来看花灯的。”同他冷薄的脸不同,戚然声线微挑,压不住的少年锐气感。
他着一袭白袍,未沾半点尘埃。
站直身形的他捏住扇柄望向鱼娇娇,紧接着微躬身同少女一拜。
对面鱼娇娇哼笑一声微抬手,示意他在皇城外就别如此见外了。
然,戚然将礼数行的端,宽大衣袖微拢,动作间无比风雅。
他本就世家公子,又是戚族年轻一代的佼佼者,礼数这块自是没得说。鱼娇娇也在此刻方才发觉,脱下皇城内那套装束,戚然他还真是贵女们口中,名动上京的风雅公子来。
如此,鱼娇娇心直口快道:“戚然,你同小时候变化好大,也同在里边的感觉不一样。”
幼时,戚然曾陪同他皇兄鱼晟小住了几日。
也是那时,鱼娇娇同他在皇城里相熟的。是以,相较医阁其它御医,她自然更信任他。母后的身体,从后来她得知后,她也只要他来经管着的。
在这话下,戚然将手中扇子合拢。
他朝身侧鱼娇娇微低首,眉眼温柔含笑道:“如此,戚某没惹贵人您不快便好。”
一行人缓慢的往来时的巷子靠。
鱼娇娇朝跟着而行的戚然挑眉道:“什么贵人啊,这里可没什么贵人。”
如此,算是回了对方,她可没什么不快的之地。
临上马车,戚然从袖中掏出本书递来。
望着微泛黄的无字书封,在对方的颔首肯定中,鱼娇娇眸光微闪,诧异又惊喜的接过来。
接过后,没忍住的她直接翻阅开。
越看,少女眸中欣喜越甚,连带着手臂都微颤起来。
这书籍早就失传了的,没曾想还真叫戚然给找到了。
合上书的鱼娇娇望向对方,眸含激动说:“戚然,多谢。”
一边说一边想着:回到宫里,她要翻翻皎月殿的小宝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