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阶上,陈拙一身黑衣黑裤,垂在身侧的左手握着一把手电筒,右手也拿了东西,好像是扳手之类的工具。还没等她看清那是什么,他便将右手藏到身后。
呼。
薛越宁无意识松了口气:“是你啊,吓死我了……”
奇怪,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刚才在门口,她明明没看见有人进来啊。
两秒之后,薛越宁又想到另外一个问题:“咦,房东奶奶什么时候找人修好这个灯了?”
目光相接,男人忽地抬手摸了下后脖颈,眼底划过一瞬的不自在。
还没等她想明白,他便又恢复了平日里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薛越宁缓慢眨了下眼,顺着陈拙的视线缓慢低头看去——
炸鸡。
肥、美、的、小、炸、鸡。
反应过来,她脸上“腾”一下浮起红潮,这才想起要把炸鸡藏到身后。
可惜已经太迟了。
“哈、哈哈。”
薛越宁干笑了声,一边走上台阶一边晃了下手上的纸袋:“要不要一起吃点?”
男人唇角明显抽了下:“……”
然后,他一言不发转过身往上走。
头顶灯光很快熄灭,薛越宁来不及多想,赶紧也跟了上去。
到了二楼,她用力清了下嗓子:“咳!”
声控灯应声而亮。
于是接下来每到一层,薛越宁都会用力咳嗽一声来唤醒头顶的声控灯。
而她没有发现的是,每一次她发出声音,走在前头的陈拙肩头都会微微震颤,似在忍耐什么。
两人一前一后进屋,正好撞见廉娆刚洗完澡头发湿哒哒的从浴室出来。
“咦,你俩怎么一起回来了?”
廉娆视线一扫过来,薛越宁紧张得差点咬到舌头:“我、我们——”
陈拙却是神色如常,换好鞋子头也没回进了主卧,将门合上。
被对方无视得彻底,廉娆脸上有些挂不住,低声骂了句:“什么人啊,真没礼貌,白瞎那张脸了。”
薛越宁见状赶紧转移话题:“我刚买了炸鸡,你要不要尝尝?”
“不要,我可不想肥死。”
廉娆说着皱了下眉,“你这面膜都干了,还不舍得拿下来吗?”
诶?
面膜?
薛越宁一愣,随即一个箭步冲到洗手池前,看清镜子里那张脸,整个人瞬间石化。
所以,她刚才一直是顶着这副鬼样子在跟陈拙说话的吗?!
啊啊啊!
丢死人了!
现在他肯定觉得她这人不但嘴巴很馋,还很不修边幅。
呜。
薛越宁在心里哀嚎了声,紧接着又发现一件更让人绝望的事——
即便她心里已经这么难过了,还是控制不住很想吃东西。
洗完脸出来,薛越宁化悲愤为食欲,打开袋子拿出一个□□腿恶狠狠咬了起来。
不吃饱的话,明天哪有力气减肥?
-
进入七月,陈拙依旧早出晚归。
两人碰不到面,薛越宁的倒追计划自然还是没有任何进展。
每天有很多个瞬间,也许是在地铁里,也许是在部门开会时……脑袋里总会忽然间闪过他面无表情的脸,于是整颗心便像打翻了蜜罐似的,甜丝丝,黏糊糊。
然而每次拿起手机打开对话框,思来想去编辑了半天,还是没敢发出去一句。
就像十年前,好不容易弄到他的q/q号,最后却也只是每天打卡一样偷偷看他的空间,一遍又一遍刷新。
面对陈拙,薛越宁总会不由自主的心生胆怯。
这天晚上,薛越宁和平时一样带着满身疲惫打开铁门,弯身正要换鞋时突然看见了陈拙常穿的那双黑色球鞋安静躺在地上。
他也回来了?
意识到这点,她的心跳蓦地漏掉一拍。
慢吞吞脱下自己的小白鞋,将它放到陈拙那双黑色球鞋旁边。
鬼使神差的,薛越宁打开了手机摄像头将它们拍了下来。
画面中,两双鞋一大一小,一黑一白。
却有种莫名的契合。
她无意识弯了下唇。
下一秒,身后侧卧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来——
“咦,你回来了。”
薛越宁慌忙起身,将手机屏幕摁熄了。
余光中,廉娆拉开冰箱拿了罐啤酒,抱怨道:“热水器好像坏了,半天打不起火。”
自打搬到这里,屋头大大小小的家电基本上都坏过一次。
薛越宁对此已经见多不怪,听到这话也只是蹙了下眉,“一会我让房东奶奶明天找人来修吧。”
廉娆说:“这么热的天,全身都是汗,不洗澡我可受不了。”
薛越宁认真想了下,“要不,咱们出去开个房?”
廉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用不着这么麻烦啦。”
她说着下巴微抬,示意对方看向主卧。
这套房子总共有两个洗手间,除了薛越宁和廉娆共用的一间,陈拙住的主卧还有另外一间。
“啊?”
薛越宁一下子紧张到结巴:“可、可以吗?”
“只是借用一下,正常人应该不会那么小气的吧?”廉娆又说。
“等等,我——”
薛越宁咽了下口水,“我先出去买点东西!”